膠東二亮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何止是妥當啊,簡直是太妥當了。人證物證要是都有了,那不成鐵案了么?就算以后有人查出來,證據鏈有問題,但那也是后話了,蘇立言犯的錯殺了人,那也屬于誤殺,性質完全不一樣。蘇立言此人太可怕了,短短時間內,就想出這么一招。
一個名字,一個人證,代表著一個人要死,一個人能活。曹東亮和付明亮幾乎同時轉過頭望著對方,眼睛里全都是慌亂。曹東亮吞吞口水,不由自主的說道:“付老弟,你千萬別信蘇立言的,他陰險狡詐,完全是想讓咱們自相殘殺,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你仔細想想,他能留后患么?”
“曹大哥.....你放心,我....我不會上當的......”付明亮的聲音不斷顫抖著,就像他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戰。同時,付明亮往后縮了縮,巧妙地跟曹東亮拉開了一段距離。
看到膠東二亮這番動作,蘇瞻也不著急,他拍拍手站起身,“不錯不錯,二位果然兄弟情深啊,那本官就不為難你們了,只能將二位的名字都寫在信上了。至于人證,相信二位身邊總有一些副將、百戶,本官相信,許以重利再加上生命威脅,會有人愿意當這個人證的!”
幾乎一瞬間,曹東亮和付明亮便面如死灰,他們雖然不愿意承認,但蘇瞻說的是事實。在錦衣衛的威逼利誘之下,手底下那些將領會有很多人倒戈當人證的,如此一來,那自己二人還在這里硬扛著,還有什么意義?
這一刻,二人的內心崩潰了,好像一直謹守著的某個底線被人鑿穿了。突然,付明亮俯下身子,像狗一樣爬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蘇瞻的腿,束縛著腿腳的鐵索叮當作響。付明亮鼻涕橫流的抱著蘇瞻的腿,就像個嚇破膽的懦夫。
“蘇大人,末將坦白......我什么都說......這封信是席崇穗寫給曹東亮的,那天我親眼所見。他們就是想利用朝廷內部矛盾,挑起布政司跟海運司的爭端,好坐收漁翁之利,你快把他......”
“付明亮,你住嘴,你個狗娘養的,我曹東亮真是瞎了眼,怎么跟你做了兄弟?你個王八蛋......去死吧,老子先弄死你”曹東亮不可思議的放聲大罵,他努力站起身,想要掐死付明亮,卻被旁邊的鐵虎一腳踹倒在地。
付明亮回頭望了曹東亮,隨后低下了頭,頗有些內疚的說道:“大哥......你別怪我......與其我們兩個都死,不如活一個......你也不要這么生氣,我如果不這樣做,你也會這樣做的,我們之間只能活一個人.......”
蘇瞻眉頭微蹙,伸手拍了拍付明亮的腦袋,“付將軍果然聰明,自古識時務者為俊杰,你也不用內疚,你不爬過來,那么爬過來的就是曹東亮了,不是么?大哥,可以送曹將軍上路了!”
蘇瞻離開了房間,而身后卻傳來曹東亮不甘心的怒罵聲:“蘇立言.....你這個魔鬼,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付明亮,你這個小人.....小人......”
蘇瞻毫無反應,可是付明亮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一刻,不受控制的想起了當年結拜的情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今日的局面?
離開一段距離后,站在一顆大槐樹下,蘇瞻有些懶散的望著天空的流云,“付將軍,你跟本官說句實話,如果你們進了城,拿下本官的話,本官會是什么下場?”
付明亮心神一顫,張了張嘴,卻沒敢說,重新低下了頭。
“付將軍,不用有什么忌諱,直說就好!”
“這......之前得到了密令,只要進駐登州城,將蘇大人控制住的話,就制造一場意外,讓蘇大人.....”
蘇瞻嘆口氣,瞇起了眼睛,“讓本官死在登州,對嘛?哎,好一個制造一場意外,幸虧本官狠下了心,否則,死的就是我蘇立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