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瞻終于明白了張紫涵以前說的話,權力的漩渦中,步步殺機,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給別人可趁之機。官場有官場的規則,栽贓陷害,權力傾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仿佛沒有任何底線。同樣,官場上也有必須堅守的規則,例如不能揭別人的短。
栽贓陷害可以干,只要你有能力有這份心機。可別人娶了幾房小老婆,有沒有私生子女,私生活亂不亂,這種事卻不能亂說。
爭權奪利大家可以沒底線,但是跟權力沒關系的私生活不能牽扯進來。蘇瞻一直覺得這種官場不成文的規矩很草蛋,這不是典型的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么?
明明大家干的事情心黑如墨,偏偏又要在乎名聲。哎,奇葩的官場啊!
登州衙門,蘇瞻看著棺材里的尸體,久久無言。看席崇穗的死狀,正如郎中所說,乃是鉀毒而亡。可直到現在,蘇瞻依舊想不通席崇穗為什么會死,什么人又會在這個時候毒死席崇穗?蘇瞻百思不得其解,大約酉時中旬的時候,縈袖急匆匆的闖進衙門。
湊到蘇瞻身旁,縈袖小聲耳語道:“公子,剛剛付明亮交代了一件事,之前曹東亮并不著急進攻登州的,他之所以如此急迫,是因為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是席崇穗寫給他的。”
“嗯?席崇穗真給曹東亮寫過信?”蘇瞻頓時一驚,自己就是用信栽贓席崇穗和曹東亮的,結果席崇穗還真給曹東亮寫過信,這是不是太巧了?怪不得當時付明亮那么快就選擇了倒戈呢,原來還有這一層緣由。
“是的,應該是千真萬確,不過信當場就被曹東亮燒掉了,信中內容我們無從知曉。”
看著遠處的靈堂,蘇瞻的眉頭越皺越緊,事情越來越蹊蹺了。席崇穗之死透著太多的古怪,解釋不同的問題太多了。蘇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事情似乎才剛剛開始,遠遠還沒有結束。
席崇穗之死的真相必須查,如果不查清楚,就會寢食難安。給席崇穗和曹東亮栽贓罪名,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少惹點禍患罷了,這不代表席崇穗之死的真相就不重要了。
登州同知岳百文有些精疲力盡的回到家中后,一頭栽到在榻上。最近登州發生了太多事情,岳百文一個安穩覺都沒睡過,一直擔心有什么災禍落到自己頭上。昨日城外大戰一場,搞得人心惶惶,登州官員們嚇得尿都快出來了,偏偏席大人又被人毒死在衙門里。登州衙門群龍無首,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他岳百文身上。
這個節骨眼上,岳百文什么都不想管,可偏偏知州已死,就屬他這個知州同知最大。
嘎吱,房外響起輕微的推門聲。岳百文還以為是下人送洗腳水過來,也沒有太留心。可漸漸地,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在榻上打個滾,整個人如遭電擊,猛地坐了起來。昏暗的房間里站著一個人,此人身材頎長,看不清容貌,可岳百文還是認出了來人是誰。
岳百文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朝床榻角落里縮去,“怎么會是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沒說......我......呃.....咳咳.....”
岳百文后邊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來人出手迅若閃電,一把匕首狠狠地刺進了岳百文的胸膛里。這把匕首,幾乎在一瞬間收走了岳百文的生命,鮮血順著床榻滴落,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來人拔出匕首,淡淡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尸體,隨后迅速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