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大小姐從小就是被這樣照顧的,所有食物的皮和殼,都會有人幫她處理好。
即便她現在失憶,忘記自己從前過著怎樣的千金大小姐生活,骨子里的習慣是改不掉的。
或者說,她就沒有自己剝皮的意識和肌肉記憶。
但孟迎忘了自己嘴笨,這話說出來,吳阿姨對鐘黎嬌縱、難伺候的印象,更加重了。
“你要是說橘子、橙子、荔枝那些,我都可以給你剝,但是葡萄怎么能剝。這種葡萄的皮是可以直接吃的,你要是不愛吃,也可以吐掉。我就從來沒見過誰吃葡萄讓別人給剝皮的”
吳阿姨說話有點碎,干活的時候也喜歡嘀咕,絮絮叨叨地說了幾句,不由地把這幾天對鐘黎積攢的埋怨也連帶出來了。
“你們家人就是把你慣得太過頭了,太任性,自我為中心,一點也不為別人考慮。我們少爺從小就沒有這些壞習慣,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
鐘黎手肘架在桌上,撐著太陽穴看了她一會,跟孟迎說“等下跟你說,我先打個電話。”
這一聲倒是讓吳阿姨理智回位,停住了口。
“不說了”鐘黎的手指在手機上點戳幾下,撥出一通電話,手機放在耳邊,掀起眼皮瞧著她。
不給她剝葡萄,就又要給傅聞深打電話
吳阿姨委實看不慣這個小公主的作風。
她抿唇不作聲,端起那碟葡萄正要回廚房剝皮,鐘黎手中的電話通了。
“喂,無所不能家政中心嗎。”
傅聞深這日工作結束得早,許奕舟打電話來約他晚上一起聚聚,被他推掉了。
吳阿姨傍晚時給他打了通電話,語焉不詳地,也沒說明白到底什么事。
傅聞深回到天阜灣時,時間剛過八點。
對于他常年高頻的工作習慣來說,這個時間算得上早。
他照常進門,發現吳阿姨站在玄關通向客廳的走廊上,手足無措的樣子。
見他回來像看到救星,立刻苦著臉道“你總算回來了,你看看她要吃葡萄的時候我沒給她剝皮,她就請了兩個保姆回來,我沒想到是這種保姆”
傅聞深循著她視線看去,目光微頓。
鐘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腿悠閑地疊放在一只腳凳上。
除了她,那里還有兩個人,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年輕男性,外形不錯,長相偏向于秀氣。
一個坐在鐘黎身旁,拿著只碗和銀色勺子,在喂鐘黎吃剝好皮的葡萄;
一個站在鐘黎側后方,拿著把扇子如果傅聞深沒看錯,那把折扇是有人送他的禮物,明清時期藏品,貝母材質,在燈下會微微發光給鐘黎扇著風。
兩個人笑容滿面地不知跟鐘黎說了什么笑話,逗得她也笑起來。
倒是很會享受。
鐘黎聽見腳步聲轉頭,看見傅聞深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衣,原本就生人勿近的氣質顯得更加疏冷。
他走到客廳,冷淡的視線從兩個男人身上掃過,室內溫度好似一下子降了兩度。
鐘黎笑眼彎彎地叫他“老公,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