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風衣里穿了一條水綠色的吊帶長裙,裙身點綴水晶珠片,下擺是層疊的木耳流蘇,行走時波光微閃,裙擺如水飄蕩,清新又俏麗。
即便左腳微跛,必須扶著傅聞深的胳膊,鐘大小姐依然走出了美麗奪目的風采。
她在眾人的注目禮下走進來,幾人懂事地讓到一旁,騰出中間的位置。
鐘黎坐下來,隨手將頭發撥到肩后,目光不著痕跡地滑過這些人,挑了一個看起來最像好人的,問他“你喝的是什么,好喝嗎”
那人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酒杯,回答“cubai
e。”
“里面都有什么”
“青檸汁加朗姆酒,兌了可樂。”
“聽起來很有意思,我想嘗嘗,可以幫我點一杯嗎”
那人果然叫來侍應給她點了一杯。
有問有答,沒有明顯敵意,鐘黎確實沒看錯。
她微笑地說“你人好好。你叫什么啊,我前陣子失憶,不太記得人了。”
翟耀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報了名字。
鐘黎又順勢自然地轉向下一個人,頭一起,其他人也都跟著向她打了招呼。
人的氣場有強弱之分,譬如先前站起來的那幾個,出門在外可能都是人五人六的大少爺,但在傅聞深面前,就像見到大學生的小學生,乖巧如雞。
譬如翟耀,看著就像個老實人。
至于戴耳釘的那個,他和傅聞深的關系,明顯比其他人更熟稔。
顯然他就是那個許奕舟。
傅聞深的發小、好兄弟。
他坐在鐘黎對面,自始至終都對她不冷不熱。
凝結的氣氛被鐘黎不費吹灰之力地調和。
幾個年輕點的很快對她熱絡起來,不管是巴結傅聞深,還是巴結鐘家,討好鐘黎總沒錯的。
許奕舟和傅聞深站在一處,聊了幾句別的事,聽見那邊的笑聲,瞥過去一眼。
鐘黎已經和一幫人打成一片。
許奕舟皺了皺眉“你怎么還真的把她弄回來了。”
傅聞深開了瓶麥卡倫1926,這酒就是程家那小少爺知道他要來,特地讓人送來的。
他似是沒聽見,垂目倒酒,琥珀色酒液流入盛著冰球的玻璃杯中,波光粼粼。
“誰失憶會到處胡亂認人,你就不怕她又是整你,上回當著你全家人的面悔婚,讓你丟臉丟得還不夠”
許奕舟跟傅聞深的交情是其他人不能比的,有些話別人不敢在傅聞深面前說,他卻不顧忌。
“就算真失憶,不是有鐘家人管她,有病治病,跟你有什么關系。她把你當老公,你還真就陪她玩”
許奕舟對這個大小姐一直沒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她當眾悔婚、耍了傅聞深之后。
不想結這個婚,她大可以早些說清楚,本來不過是兩家的商業聯姻而已,又沒人逼她。非要等到兩家人正式見面,要訂婚的宴席上,當著雙方長輩的面,拒婚,不是故意打傅聞深的臉嗎。
換成許奕舟,高低得讓鐘家出點血彌補,讓這個大小姐吃點教訓。
傅聞深也不知怎么想的,都鬧成那樣,還把人接回家來當祖宗伺候著,鐘黎到底是什么ua大師。
許奕舟看不過眼,一開閘有些收不住,多說了幾句“你說你把她接回來圖什么,圖她刁蠻又任性,圖她天天找你麻煩你也受得了她。”
“有什么受不了的”
背后冷不丁冒出人聲,許奕舟一回頭,就見鐘黎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沒聲過來的,站在他身后。
她雙手環胸,倚著墻睨他,冷哼道“我這么賢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是刁蠻又任性。我哪里刁蠻哪里任性”
許奕舟毫無背后說人壞話的理虧,嗤了聲“你知道賢良淑德四個字怎么寫嗎。”
“知道啊。”鐘黎說,“你好像不知道禮貌怎么寫,小學畢業了嗎”
“我q大畢業的,怎么了。”
“好厲害啊。”鐘黎一臉誠懇地吹捧“多管閑事學院,長舌婦系q大什么時候開展這種專業了,錄取標準一定很高吧。”
許奕舟靠著桌子,輕諷“比你們天文系還是差點,太陽都得圍著你鐘黎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