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靜靜看他片刻,繼續往前挪移幾寸。
傅聞深一動不動。若不是他手里的書頁偶爾還在翻動,鐘黎都要懷疑他是坐著睡著了。
她把自己挪到傅聞深旁邊,身體在不知不覺間越過床正中的界限,侵入他的地盤。
傅聞深仿佛終于察覺到了被她侵犯的邊界線,側眸朝她望來。
他低垂的眼睫在光下根根分明,陰影覆蓋住雙眸,那雙漆黑的眼便被藏納進更幽深的地帶。
她躺在傅聞深身旁,黑發鋪滿枕頭,小臉光潔細膩,茶棕色的眼瞳仰望著他。
“老公”她把聲音捏得分外婉轉。
傅聞深嗓音無波“怎么了。”
鐘黎嬌柔的嗓音里摻進兩分淺淺的羞澀“你還不睡嗎”
充滿暗示意味。
傅聞深垂眼,不聲不響看她幾秒,將書合上放置一旁,抬手關了臥室最后一盞壁燈,躺下。
安靜無聲。
守身如玉是吧
讓我看看你定力能有多強。
鐘黎腦袋又往他旁邊挨了挨,貼著他肩頭,在幽靜的黑暗之中輕輕地叫“老公,你睡著了嗎。”
那股不同于他的溫體溫若有似無地挨靠在傅聞深臂上,連溫度都是柔軟細膩的。
靜了兩秒,傅聞深低沉平靜的聲線響起“沒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鐘黎一副備受冷落的委屈語氣“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們結婚兩年了,你都不和我一起睡覺,你是不是嫌棄我身材不好”
“我第一次和你一起睡,我想”
“鐘黎。”傅聞深突然打斷她喋喋不休的小聲控訴,嗓音像被幾粒細小的沙子磨過,有難以察覺的微啞“安靜點。”
鐘黎委屈弱小地“那我不說話了。”
她老實聽話地安靜下來,聽著傅聞深平穩的呼吸聲,又抬起腳。
觸到傅聞深小腿,細嫩的腳尖沿著腿腹緊實的肌肉往上滑過,又往下滑回來,慢慢悠悠,來回往復。
手指在被子里摸到他睡袍上的帶子,一下一下地扯,像個想發設法吸引人注意的頑劣兒童。
力氣很輕,不足以扯開,卻足夠對他進行騷擾。
扯到第四下時,她手腕募地被一股力量攥住,掀開。
不過眨眼之間的顛覆,她再回過神來時,手臂已經被人摁在枕頭上。
傅聞深覆在她上方,虎口如鐵鉗一般扣押著她,掌心溫度灼燙著她內腕細嫩的皮膚,下方血管受到力量壓迫,鼓鼓跳動起來。
鐘黎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大,一時被驚住,瞪大了眼睛往上看著。
傅聞深如同一團黑影,完完全全地覆蓋在她上空,男性寬闊而充滿力量感的身形將她整個籠罩在黑暗里,仿佛一座沉甸甸的牢籠,把她困囿于床上這一塊狹小的地方。
他周身冷硬分明的輪廓被黑暗柔化了邊緣,卻罕見地散發出很強的侵略性,連同熟悉的氣息一起傾壓下來,可供她呼吸的空氣變得十分稀薄。
厚密窗簾將微弱的月光隔絕在外,深夜的馬場萬籟俱寂,房間里黑沉一片。
她看不清傅聞深的眼睛,他的眼神卻好似有熱度,伴隨著蓄勢待發的壓迫感,沉沉落下。
就連胸口的起伏好像都在擠壓那張繃緊的弦,鐘黎敏銳的本能察覺到了那分潛伏在黑暗之后的危險。
她不知道傅聞深是被自己騷擾得生氣,還是怎么。
她沒說話,傅聞深也沒有。
這個危險的姿勢無聲保持片刻,鐘黎手腕被他箍得有點疼,輕輕扭動一下。
“你生氣了”她問。
傅聞深沉黑的瞳孔和黑夜融為一色,鐘黎什么都看不見,過了會才聽到他低沉的聲線“你安分點。”
他又說一遍,換了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