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收藏在傅聞深書房上鎖的抽屜,他從未當著鐘黎打開過。她自己偷偷去翻找了,用他告訴她的密碼。
那里面的東西寥寥無幾,都有關于她。
傅聞深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誰更漂亮”的問題,他從未設想過有一天鐘黎會看到這張照片,更沒想到她連小時候的自己都會認不出來。
說他眼光不好也有失公允,畢竟比她更好看的人,實在很難找出一個來。
這張照片的拍攝日期,就寫在背面,那是在他把西西送給鐘黎幾個月之后。
那只渾身是傷的獅子貓在醫院治好傷后,因為傷痂禿掉和做手術時剔掉的毛漸漸長出來,醫生給它洗了澡,恢復原本潔白的顏色,看上去漂亮多了。
傅聞深去醫院看它時,它很不見外地爬到他肩膀上,玻璃珠似的大眼睛漂亮又無辜地望著他,像極了鐘黎。
它挨得太近,耳朵碰到他臉頰反射性地撲棱兩下,卻沒躲開,反而往他頸窩里蹭了蹭。
傅聞深很想留下那只獅子貓,自從懂事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開口向嚴棠求過什么東西。可他執著的懇求并未獲得嚴棠的一絲心軟。
貓傷好之后露出原本樣貌,是很好看的,傅聞深把它送到了鐘黎面前。像他預料的一樣,她果然很喜歡。
她經常帶著西西出門,在家附近遛彎。
只有在每個周五放學的傍晚,傅聞深能夠讓司機把車開到清河路上,在回家之前,短暫地停留一會。
西西在鐘家的生活過得很滋潤,幾個月時間,個頭一點一點地長大,毛發越來越濃密,被打理得柔順漂亮,高揚著蓬松的尾巴跟在鐘黎身后,就像一只威風凜凜的小獅子。
那天是連續暴雨之后放晴,空氣清新,清河路道旁綠樹濃陰,路面偶有低洼處蓄著積水,鐘黎穿一身潔白裙子,領著一只潔白小貓,小心翼翼地避開障礙,走在干凈的地方。
在家憋了幾天的西西精力旺盛,在她四周跑來跑去,到了該回家的時間不肯乖乖離開。
有一幫男孩子鬧哄哄地經過,鐘黎便把貓抱了起來,他們過大的叫喊聲讓西西收到了驚嚇,在她懷里劇烈撲騰幾下,鐘黎沒站穩,抱著貓一起摔在了泥潭里。
她們摔得十分狼狽,西西一身白毛毫無幸免,變成一只小泥貓,鐘黎的白裙子半面都染上臟污,皮鞋也臟了。
她脫掉鞋子兩只手拎著,赤腳站在一塊干凈的地面,等家人來接的時候,傅聞深就坐在路旁的車子里。
知道自己做錯事的西西乖巧地蹲在她旁邊,用小貓爪扒拉扒拉她的裙擺,主動示好。
鐘黎賭氣地偏開頭,不理睬。
鐘黎又盯著這張年代久遠照片看了很久,褪色的歲月痕跡營織出朦朧意境,讓泛黃畫面多了幾分旖旎。
她怎么看怎么覺得不痛快,這么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傅聞深念念不忘許多年。
追根究底的再次升起,她想知道到底是哪個女人,有這么大的魔力。
鐘黎跪坐在傅聞深腿上,兇巴巴地逼問“她是誰你老實交代。”
屏幕幾乎要杵到傅聞深臉上,他幽深的目光越過那只手機,看著不依不饒的鐘黎。
“是你。”
鐘黎氣沖沖的表情一怔,再看看照片“這不是我。”
傅聞深將手機從她手里拿走,聲線低沉“鐘黎,是你。”
鐘黎直直瞪著他,表情逐漸變得茫然起來。
傅聞深眼瞼微垂,燈光投落在他瞳仁里,像璀璨星子,被這樣的眼神望著,容易讓人產生深情的錯覺。
“你騙人。”鐘黎氣鼓鼓地道。
傅聞深說“我不會騙你。”
“你愛的是別人,所以結婚之后才對我那么冷漠,不跟我說話,不理我,也從來不回家,把我一個人晾在空蕩蕩的房子里。”
“結婚紀念日,我給你做了一桌子菜,還把手都弄傷了,可是我等了一整晚你都沒回來,你去見那個女人了,在和她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