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越笑得很明朗“謝謝爸。”
那天晚上風很冷,傅聞深站在漆黑的陰影處,靜默看著他們并肩進門的身影。
傅聞越可以給鐘黎一切,他卻不能留下一只獅子貓。
他從來不能擁有喜歡的東西。
寵物醫院的醫生說可以把貓放在那里找領養,他說不用了,帶著貓到鐘家。鐘黎在花園里玩耍的時候,他將貓從圍欄里放了進去。
那只獅子貓傷勢已經痊愈,禿掉的毛發重新長出來,潔白柔順,非常漂亮,他想鐘黎一定會喜歡。
鐘黎如獲至寶地抱著干凈漂亮的小貓,怕是別人家走丟的家養貓,在原地守了一個下午,沒等待主人出現,才把它帶回家去。
傅聞深偶爾會去看那只貓,看鐘黎。
他的時間表排得很滿,只有周五放學之后的半個小時,是僅有的可支配的自由時間。
出生在野外的西西向往外面的世界,鐘黎經常帶它出門放飛,在鐘家外面的那條路上遛彎。
傅聞深會讓接他的司機將車開到清河路,在那里待上半個小時。
車遠遠停在路邊,他遠遠地看。
直到那天鐘黎摔了跤,白裙子沾滿污泥,一身狼狽地拎著鞋子站在路邊。
他讓司機把車開過去,打開了車門。
她站在車門外看看他,拎著鞋子上來,坐到他對面,傅聞深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幫她披上,蓋住她狼狽的衣裙。
她苦惱地晃了晃兩只白生生的腳“我的腳也臟了。”
半身泥的西西從她腿上跳到他旁邊,可憐乖巧地趴著,朝他喵了一聲。
傅聞深托起她的腳,拿濕巾一點一點擦干凈,然后把西西抱到腿上,擦掉它白色長毛上的泥。
那段路很短,到了鐘家,她從座椅上下來,湊近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傅聞深眼睫動了動,她抱起西西下車,彎著眼睛朝他揮手說“哥哥再見”
那天回到家,嚴棠發現他外套上沾到的污泥,問他怎么弄的。
傅聞深第一次說謊。
那之后,他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周五的清河路。
再后來,傅聞越急病離世,她再沒來過傅家。
傅聞深能見到她的機會,只有周五回家前的半個小時,可她溜貓的時間并不固定,有時他并不能如愿等到。
鐘黎十二歲那年,升入傅聞深所在的中學。
進入高中的男孩子已經初具成年男人心智,熱衷的話題涵蓋球賽、游戲和學校里的女生。
聽說初中部新來一個頂漂亮的女生,新生晚會她有舞蹈表演,一幫男生熱熱鬧鬧地相約放學一起去看。
沒有人邀請傅聞深,因為與他都不親近,因為知道他不會感興趣。
那天放學后,傅聞深被物理老師留下說競賽的事情,結束后,他穿過高中部與初中部之間的林蔭馬路,繞了半個校園,走到禮堂。
他站在禮堂后門,只來得及看到那個節目的尾聲,她在臺上如同小小仙女,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