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深的心情從來無所謂好壞,那天卻還是起了些波瀾,就像風吹拂而過,湖面上輕輕搖晃的漣漪。
晚上離開公司,他將車開到劇院外面,停在路旁等了一陣,鐘黎和朋友一起從劇院里走出來。
她和人說著話,目光掠過他的方向,停了兩秒。
在門前和朋友揮手分別,她步伐輕盈地走過來,輕輕叩了叩后車窗的玻璃。
傅聞深開門下車,她漂漂亮亮地站在路牙上,問他“你怎么來了”
“路過。”傅聞深答。
“你好笨啊。”她說,“你是不是沒追過人這時候你要說是專門來接我的,我聽了就會很開心,這才是正確答案。”
傅聞深問“如果是假話也會開心嗎”
她笑起來,眼睛盈盈似月牙,聲調輕揚“是你我就開心呀。”
傅聞深眼睫動了動,她卻已若無其事地跳過,仿佛那只是無心的一句話。
“我想走一走,你陪我嗎”
那是劇院后的那條街,熱鬧的夜宵時間。
他們并肩走在煙火鼎盛的街上,來來往往許多依偎的情人,只有他們隔著客氣的距離。
剛剛下過雨的地面有些濕潤,路過一塊壞掉的六邊形地磚,她抬手捏住他袖子,小心地邁過便松開手。
傅聞深垂眸看一眼,又收回。
她說起今天的演出效果很好,又說道“可惜你沒看到。你還沒有看過我跳舞。”
傅聞深說“看過。”
她追問“什么時候”
迎面走來幾個勾肩搭背的男生,大聲說笑不看路,傅聞深伸手將她帶到自己跟前。
那幫人嘻嘻哈哈走過,他掌心還握著她纖細的手臂,她站在他面前,抬眸望他。
四周喧囂又寂靜,傅聞深指腹壓著她皮膚,似有燙意。
不合時宜的鈴聲打破無形的保護層,喧鬧聲潮水般重新涌來,鐘黎從包里拿出手機,傅聞深松開手。
鐘家來的電話,司機沒接到她,不知去向,二老擔心地打來詢問。
鐘黎說“我和傅聞深在散步呢。”
她會光明正大地和家人提起他。
那晚傅聞深送她回家,車子駛離鐘家不久,收到她的微信消息。
獅子貓你還有沒有告訴我,什么時候看過我跳舞
傅聞深回高中時
那我跳得好看嗎
好看
在你心里排第幾
我沒看過別人跳舞
獅子貓這次是正確答案對號
幾個朋友聽說他要訂婚的消息,組了局為他慶祝,從來不愛消遣的傅聞深這次沒有拒絕。
許奕舟倒是對人選很意外,納悶道“你們倆怎么會扯上關系。”
旁邊有人道“老傅這種家世,婚姻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肯定是家里的安排吧。”
“是啊。”另一人道“都是身不由己,權宜之計。”
傅聞深拿著酒杯看過去一眼,說“不是權宜之計。”
對方不解地看來,他卻不再多說。
不是權宜之計。
是朝思暮想,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