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的日期在日歷上畫了紅圈,一天一天地臨近。
訂婚宴當日,傅聞深在蓬萊居門口見到她。
她似乎在等他,懶洋洋站在門口,古法生態水缸里養著睡蓮,她拿手指撥弄淡粉色的花瓣玩。
那件白色底淺金色刺繡的重工旗袍十分華麗,在她身上卻不會喧賓奪主,站在一池清雅睡蓮前,她比花更亭亭玉立。
見到他,她收起手說了句“你來了”
她似乎并不高興。
走進蓬萊居,慢悠悠穿過那條曲折的游廊,傅聞深走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身上。
過了游廊,要跨過一條鵝卵石的小路,他抬起手,她已經扶著柱子,自己邁過去。
路上她沒有與他說話,也沒有回過頭看他,只是慢慢地走著。
快走到包廂時,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有喜歡的人嗎”
習慣了不被允許喜歡任何事物,就連“喜歡”二字都變得生澀艱深。
他沒有回答,問她“你呢。”
很久后他知道,那是一個錯誤答案。
然后她告訴他,她也有喜歡的人。
進入包廂后她少見地沉默,兩家長輩客氣而欣慰地商量婚期時,她忽然開口說“我不想和他結婚了。”
長輩們追問原因,她說和他不合拍。
彼時傅聞深默然坐在她對面,在想那個男人是誰,她覺得“合拍”的性格又是哪種。
是和她一樣明亮活潑,還是比他有趣,所以比他值得她喜歡,寧愿當面違背兩家的約定拒絕和他結婚。
他承認自己產生了嫉妒的情緒。
傅聞深說尊重她的決定,她客套地說謝謝,起身離開。
她走后,他坐在那間氣氛凝滯的包廂里,所有人都沉默著。
就在那時,傅聞深收到她的信息,她說祝你娶到真正喜歡的人
是真心的祝福嗎他不清楚。
從她拒絕他的那一秒起,這個祝福就不會成立。
他問她如果那個人是你呢
消息發出去,提示好友驗證。
他已經被鐘黎刪掉了。
被人當面拒婚,還是臨場反悔,傅家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沉寂中,秦妍替她道歉“阿黎今天有些唐突了,是我沒教導好,我替她向你們道歉。”
嚴棠神色不豫“再不懂事也不該如此任性,她要是不愿意,有很多機會可以拒絕,偏偏要等到今天,是覺得愚弄我們有趣嗎”
“阿黎是被我們嬌慣了些,但絕對沒有愚弄你們的意思。”秦妍看向傅聞深,說“聞深,在今天之前,阿黎一直都是愿意的,她今天這么做我想有她自己的原因,但不會是故意愚弄你,希望你不要誤會。”
那場訂婚宴最終慘淡收場,手機里和她的聊天記錄,停在那條未發送成功的消息和冰冷的系統提示。
之后的幾天,傅家人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對外也盡力壓著消息。
但他和鐘黎即將訂婚的事不少人知道,現在忽然沒了動靜,有心人總能打探到一點風聲。
連許奕舟都來問他“怎么回事,聽說你被鐘黎甩了”
傅聞深問“聽誰說。”
“風兒都傳到我這了,知道的人可不會少。”許奕舟看熱鬧不嫌事大,“說說,她怎么把你甩了的”
傅聞深說“你要是太閑就找點事做。”
某日晚上,爺爺將他叫回恒和院,叫進書房,緘默幾天,這才重新提起和鐘家聯姻的事。
“鐘家那兩個閨女都很不錯,鐘黎那丫頭長得標致,人又活潑,我原本想著,跟你的性子倒是能互補,不成想還是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