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昕看著她“是香灰。”
不知道周紀堯從哪兒聽說的,橫死之人怨氣沖天,他敢打碎她的尸體,卻又怕她報仇。后來他在佛寺里抓了很多香灰,和沈昕昕的尸體,不,應該是尸塊摻在一起。
那些香灰在佛像前供奉過,帶著輕微的愿力,裹在沈昕昕的身體里,她臉色便會越來越白。
童話故事里海的女兒每走一步,雙腳便會宛如刀割,而沈昕昕,即使待在原地,每天都會有無數把刀子扎進她的身體。
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被這千百倍的痛苦消磨,這也是令月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問題的原因。
她可能察覺到了月季花的不對,卻也只有一絲絲,令月更習慣和小動物交流。
而早在初見周紀堯,令月便意識到這人手上不干凈,但是查案需要證據,她說的話或許有人相信,可在法律上,一切講究證據確鑿。
身邊的沈昕昕靈魂越發虛化,白天陽氣最盛,又是學校這樣的地方,她本不能出現,是強行逼迫自己。
令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兒臉色立刻好了很多。
這時,沈雨忽然走了過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兒,還沒說話,眼淚已經流下來。
她看不見的眼前,穿著校服的女兒看著她,伸出手,因為令月的幫助,她的氣息已經變得和。
“媽媽。”
沈昕昕眨了眨眼,鬼魂沒有眼淚,卻有感情,看著媽媽臉上的皺紋,斑白的鬢發,她慢慢抱住她,卻只能穿過去。
陰氣如同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沈雨仰頭“我好像聽見昕昕在叫我”
她說到一半,已經淚流滿面。
從令月知道沈昕昕的藏尸地點開始,她已經意識到什么,直到現在終于肯定“是不是昕昕回來了昕昕來找媽媽了”
“媽媽在這里呀,昕昕,昕昕”
所有人都以為她瘋了,令月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后者一怔,激動地彎曲膝蓋,竟然是要跪下去。
令月“”
“不要跪我,我沒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勸住沈雨,對著沈昕昕說了幾句話,聲音很低,只有她和沈昕昕能聽見“天之后你必須回來,不然會對你媽媽產生危害,她的身體不太好。”
沈昕昕使勁兒點頭,眼里有光閃爍,更多的是興奮,她要跟媽媽回家了,她能跟媽媽回家了。
至于罪魁禍首周紀堯,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會遭受什么,殺人埋尸的瘋狂舉動讓人想想都不寒而栗,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不過,在判決死刑前,他先享受到沈昕昕的款待,小姑娘不會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只是把對方加諸在她身上的,全部一樣一樣還回去。
沈昕昕“我只會讓他日夜不能寐。”
正如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沒有人會覺得疼。
回歸正題。
沈昕昕看向兩只小麻雀,她曾經的好朋友,下意識伸出手,麻雀夫妻根本看不見,卻能感受到所謂的風。
它們聽見令月的解釋,歪著頭啄了啄羽毛“真的是昕昕在這里嗎”
一陣風吹過,樹上的葉子掉下來,蓋在小麻雀身上,灰灰和缺缺瞬間怔住了。
它們和昕昕混熟之后,會在午后偷偷溜進窗明幾凈的教室里,躲進沈昕昕厚厚的書墻后面,躺在書上,蓋上一頂漂亮的葉子小被子,和女孩兒一起午休。
那是沈昕昕頭昏腦漲的學習間隙,最悠然寧靜的一個午后。
“昕昕。”麻雀缺缺眨了眨小眼睛,傻灰灰看著頭上的小葉子,后知后覺地說“是昕昕回來了嗎”
離開前,令月看了眼其他人,校長諂媚一笑,其余老師低下頭,不敢對視。
從校長到老師,他們有哪一位像是傳道授業解惑的長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