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這時,游略發來消息,試探性地問她還記不記得她爸媽的資料,現在他有點人脈了,可以幫她找一找。
而且老村田哥這個賬號做的蒸蒸日上,要是她有想法,他甚至可以回老家拍一期尋親的視頻。
人多力量大,網絡就如同當年的全國性廣播電視臺,很大概率能夠幫找到她的親人。
謝慈君首先拒絕了第二個提議。
“游略,你的視頻把山村生活拍得太美好,太藝術,農民真實的農村生活尚且遠不如此,更何況被拐賣之人我是絕不愿意跟大眾坦白我的來歷過往的,你想過沒有,這會模糊拐賣這件事本身的苦難。好像這不過就是人生中一個不幸的小插曲,咬咬牙挨過去后,生活依然會變得很美好。可事實是,很多人咬了一輩子的牙,也沒有挨過去。”
游略沉默下去。
也就是在這時,他才忽然明白,為什么上輩子胡耿把謝慈君拍成那副模樣,她也從頭到尾沒有反駁過,默默地接受自己在新聞媒體上是癡傻、狼狽的形象。
并不是沒有機會解釋,而是她壓根就不像解釋。
用最殘忍的方式割開傷口,才能讓人真正看到其中的鮮血淋漓。
母親后來打電話跟他說“他們的身份住址我都記得,整理好了發給你。如果可以的話,你幫我悄悄去看一看,悄悄地去。人就先不要認了,我怕他們傷心。”
“為什么會傷心”
“我過得不太好。這原是我自己的錯,但父母見了必定會愧疚悔恨,白著頭發替我操勞,這并非我所愿。如果他們現在過得還不錯,那不相認也沒有關系,有的人不見面反而留個期盼,見了面倒要大慟。”
游略表示明白了。
他應母親的要求,根據她給的信息,去到津城,找到老同學,妥善地走完了一整個調查流程。
而后將結果細細告知于她。
謝父謝母是愛她記掛她的,但如今也有了新的家人。
生活得安穩幸福,不論是兩所大學也好,親戚朋友也罷,似乎都忘了曾經那個謝慈君的存在。
這個名字一次也沒聽到過,只隱約用“謝老師走丟的女兒”來指代。
滿屏的語音條發出去后,長久地靜止在那里。
也不曉得母親此刻網好不好,是不是在認真聽。
好半天好半天,屏幕那段終于有了動靜。
媽嗯好,我都知道了。
媽謝謝,你肯定為這事費了不少心,以后就撒開手去不必再管了。
游略那你要回津城嗎
媽暫時還是先不了。
媽現在你也忙我也忙,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游略就想說那些事都不著急,什么時候都可以處理。
結果下一秒對面又彈出來一個文字條。
媽你最近空嗎如果我來京城,會不會打擾到你
他怔了怔。
游略你打算搬來京城了嗎
媽也不是搬。
媽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暑假拍的素材不多,b站那個賬號再發幾期視頻就要暫停了。
媽我想著不然我自己學一下怎么用相機拍。
媽你畢竟還要念書做研究的,這些賺錢的生計總不能一直都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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