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冰冷的殺手克制住想要去擁抱她的沖動,他身上藏滿了武器,他擔心那些事物會讓她感到不適,也想要用最柔軟無害的一面去擁抱她,給她留下足夠好的印象。
——她最好再對他多說說話。
倘若不這樣緩解的話,他便想要將她塞入自己的血肉之中,重新成為一體,好用自己的軀殼與骨肉去保護面前這個脆弱到輕輕一捏就會死去的主心骨。
壹并不奇怪于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曾經一直習慣并忠誠于順從腦海中的意志,他甚至認為自己的義務就是如此,但就在不久前,他腦海中那溫柔而堅定的指引著他的意志之音消失了,他的靈魂與身軀也隨之沉寂下來。
他一度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才會失去她的注視和指引。
而當她的聲音重新出現在他的世界的那一刻,他明白那本能的渴求隨著心跳回到了他這具死寂的軀殼之中,他將不知如何表達的陌生情緒與危險的渴求連同無措的語言吞咽下腹,靜待它慢慢消化。
她變得比他曾經在腦海里構思出的形象要更加的年幼,聲音也伴隨年齡變得稚嫩,但他還是一下就聽出來了,因為那驟然加劇的心跳和絕不會出錯的心靈感應。
“愿意交換個聯系方式嗎?”小偵探說。
他心中千言萬語數不勝數,一團亂麻的自心間溢出、涌至到習慣于沉默的唇舌之間后就只剩下一個字:“好。”
“初次見面,很高興見到你,壹先生。”她伸出手。
不管是出于禮貌性還是對主心骨無法拒絕的習慣,他回應了她伸出的手,握住?——準確來說是被托住。
更加寬大且蒼白的手虛虛地搭在了女孩手心上,沒有讓對方感受到他的分量,二者之間并沒有實際的接觸。
——我剛宰了個人。
壹心里想。
女孩愣了一下,羞赧地笑了起來,卻沒有拒絕他這種透著狼狽和無措的握手方式,“您是個很可愛的人。”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言語里透露著旁人無法理解的驕傲,但壹能明白的她為何而驕傲,這讓他原本低落于無法與之重歸完整的心情如被夸獎了的軍犬,昂首挺胸了起來。
小偵探的手柔軟而小巧,他的手甚至還沒有真正搭上去便止不住地顫抖,壹知道自己這樣一點都不像樣。
隨著殺手將手真正放上去的同時,名為責任的重擔重新回到了他的肩上,好似一整個世界那般沉重而富有生機,他的心魂都在為其振奮的鳴鼓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