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幻想中,他們兩個是自由戀愛,和其他痛苦的包辦婚姻是完全不同的,那么他們的未來即便安貧樂道,也應該是美好的。
可是,現實裸的撕碎了她一切的美好幻想。
房子又破又爛,老公只是時不時的回來一趟,總是見不到人。
身體不舒服,反胃嘔吐。
現在趙忠海還罵她。
這一切的一切,不就和爹爹娘親過去的一樣嗎
她小時候,娘親懷了第五胎,爹爹特地去找聽說很準的神婆給娘求了一道符,保佑娘生的是個弟弟。
看起來爹爹對娘很好。
可是除了這個,其他的爹爹就全都不管了。
他嫌棄娘身材變形,嫌棄娘老了,嫌棄娘老是生不出兒子,常年的不在家,也不拿錢回家,經常性的拿著錢去窯子里找女人。
就算回來了,也只是抱怨,辱罵娘親。
后來娘生下了弟弟,爹爹說要為了弟弟努力,讓她們四個姐姐也為了弟弟努力,多給弟弟攢下一些家業,爹爹回家的時間這才多了起來,也不去窯子里逛了。
然后娘說,所以啊,要生兒子啊,一定要生兒子。詩琴,你以后也一定要生兒子,你看,生了兒子,再壞的男人也會變好的。
為什么
卓詩琴痛苦又掙扎的看著趙忠海。
為什么她是新式的自由戀愛,她是大學生,她不是包辦婚姻,還是會淪為男人發泄外邊怒氣的工具
她問趙忠海,“阿海,你不是說愛我嗎你如果愛我怎么會對我說這么重的話”
“呵呵。”
趙忠海在一旁坐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冰冷的茶水,他嫌棄的看了一眼又喝不下去,“你如果不虛榮會總是問我要錢嗎你看看這茶,你一天天的,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結果我回家連一壺熱茶都沒有。”
“我是學生,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保姆。”
卓詩琴大怒,“我在家里也在學習,也在看書,不是什么都沒做。你如果要找那種傳統的給丈夫當牛做馬,伺候一切的女人就不該招惹我”
砰
趙忠海一腳把門踹開,“這么不服氣啊,那你走啊,現在就走我倒要看看,出了這個門,你還能去哪里。”
“走就走我是新時代的女性,不是你可以隨便欺負的封建女人”
說完,卓詩琴捂著十分不舒服的肚子奪門而出。
外邊,又開始下雪了。
狂風暴雪。
卓詩琴也沒帶傘,只能靠著屋檐扶著墻艱難走著。
大雪之下,來往的人都行色匆匆,有的捂著帽子,有著斜舉著扇。
卓詩琴走了沒一會兒,鞋襪都濕了。
她站在十字路口,突然發現她好像真的沒地方可去了。
她是和爹娘鬧翻跑去和趙忠海領證的。
爹爹一門心思指望著她大學畢業,攀上一門號親事給弟弟謀個福差。
可是她沒聽話。
娘在家又沒什么話語權。
然后同學們都回家了,學校也退學了,宿舍也搬出來了,現在就算回去,也沒有被褥。
難道就只能回去嗎
不,她不要回去。
卓詩琴走了許久許久,累了,坐在地上,渾身冰冷,然而心比身更冷。
她死死的咬著唇,然后隨手抓了一把雪砸了出去。
她不回去。
她卓詩琴是新時代女性,就算凍死在外面也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