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了粥,端進來吃吧。”七海建人坐在床邊看他喝水,像一只很容易受驚的兔子,舌尖裹著一點水液,卷進唇里,喝了半天也不見進去多少。
華光蓮驀然抬起頭,終于敢看向七海建人的臉,他說的磕磕絆絆,但態度到很是明顯:“不……不用了,我沒事,可以自己去吃。”
他就算難受,也不至于難受的下不了床,當然不肯讓前輩把飯端到床上,那……成什么樣子。
說著,他立刻要身體力行地站起來,雙腳落在地上,一用力,全身的骨頭密密麻麻地酸痛,仿佛都能聽見關節在咔吱咔吱作響。
即使如此,華光蓮依然態度堅決地拒絕七海建人的攙扶,非要自己逞能地慢慢走。
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冒出冷汗,華光蓮走了兩步就開始后悔,雙腿承受的地心引力仿佛是平時的幾倍,他狠命地閉了閉眼,唇抿得發白,眼前突然出現一只大掌。
七海建人手掌懸在半空,是一個邀請的姿態,慢條斯理地說,“我剛拖了地,地上濕,小心滑倒。”
可不是濕,從浴室門口到床邊,一路淋淋的水漬伴著鞋印,拖把拖了兩邊,仍水淋淋的被燈照得反白光,像是涂了層蠟,不過已經過了許久,現在早已經干透了。
牽手,也不是不行。
華光蓮把手指放在七海建人的手掌中,他的手指骨節寬大,線條利落,自帶一股支撐力,是最好的天然扶手。
有了借力的地方,他走的順暢許多。
走到客廳,沉睡的記憶又開始浮現在腦海里,他早上熱得失了理智,一進門就開始脫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收,他坐在墊了軟墊的木椅上,微垂著頭,染墨似的碎發垂墜下來,遮住了眉眼。
視線受阻,但這樣更好,更方便他不被發現地去尋找自己失落的衣物,他輕顫著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珠極限地在眼眶中轉了兩圈,可什么也沒發現。
一遍沒發現,他又抬起眼皮,仔仔細細地從玄關開始搜尋,穿過狹窄的走廊,定在在客廳的沙發上,確實沒有。
難不成是他記憶出問題了?
“怎么不吃?”七海建人端著兩碗清粥,一碗放在華光蓮面前,但對方像是受了沉重打擊,眼神怔然地望著客廳,動也不動。
不喜歡嗎?
餐桌上確實沒什么好飯菜,兩碗清粥,米煮得開了花,浮在粘稠的湯水上,一碟清蒸的魚,還有清淡的小菜,一眼望去,一點辛辣刺激味蕾的食物都沒有,確實讓人沒什么食欲。
華光蓮輕輕吞咽著干澀的喉嚨,坐著的雙腿又開始酸痛,舌尖把紅潤的唇舔了又舔,最終支支吾吾道:“我的衣服……”
七海建人捏了捏指腹,上面好像還存了點柔軟衣物的觸感,他面色平平,語氣不帶一點起伏:“臟了,我幫你洗了。”
華光蓮猛然抬起頭,脆弱的后頸“咔嚓”一聲,臉頰通紅,視線正對著看去,陽臺上確實掛著什么東西。
單人公寓本沒有多大,客廳出去就是陽臺,正巧是華光蓮坐的對面,不過幾米之外,陽光曝曬著幾件衣服,有短袖,有長褲,甚至貼身的褲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