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咖啡廳,樹影婆娑,陽光普照。
身著黑白制服的侍者端上一杯摩卡。
手持一本書的少年禮貌道了謝。
他將熱氣騰騰的摩卡拿過來,輕輕抿了口,視線仍落在手中的書上,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東西,唇角時不時勾起,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他身上,溫柔至極,這樣的少年,實在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見他看的全神貫注,侍者突然好奇書的內容,偷看了眼,是軍綠色的封面。
“書名是一名士兵的自傳,講述他參軍到退伍返鄉的心路歷程和經歷。”秋山竹晚抬起頭,面上禮貌的笑著,大大方方的將書籍封面展現:“您感興趣嗎。”
侍者自知失禮,慌忙道歉:“我沒有偷窺您隱私的意思,只是您反復讀這本書很多次了,我平日也喜歡看書,有些好奇,是什么好書。”
“沒事。”秋山竹晚聳了聳肩,笑著:“反正本來就是別人推薦給我的,能讓更多人看到這樣的佳作,是件好事。”
侍者知道這件事。
剛才有個穿著格子襯衫的男人,落座和這少年閑聊了幾句后,丟下這本書離開了。
雖然這是客人的隱私,但這樣的交談,還是會讓人好奇,少年的回答,無疑是解答了侍從的疑惑,他一下子對這件事沒了探究的興趣。
人就是這樣,一件有著明確答案的事情,和云里霧里的迷題,還是后者更引人遐想。
正好這時,吧臺那邊的店長叫了一聲,侍者就道歉離開了。
“你也看這本書嗎。”
秋山竹晚剛想繼續看書,一個聲音就從邊上插了進來。
沒想到今天搭茬的人這么多,他有些意外,轉過頭去。
搭訕者是個赤紅發少年,大概十八九歲,坐在他不遠處的桌,一對藍色的眸子平靜如海,穿著一身郵遞員的廉價綠色制服,五官明明不差,也很年輕,卻平白透露出大叔般頹廢的氣息。
他面前也放著這本書,大概是郵遞員休息時間,來這間平價咖啡廳打發時間,修養身心。
“是啊。”秋山竹晚友善的勾了勾唇,心里卻在吐槽。
好倒霉,除了在他看書期間和同事猜測這本書的來歷的八卦侍者,竟然還和鄰座看的書一樣。
他的書當然只是個障眼法,真實的目的是看夾在書中的情報。
和他合作的那個郵差是個偵探小說發燒友,明明一個U盤、加密電子代碼或者一條小巷就能解決的事情,他非得用讓秋山竹晚到大庭廣眾之下的咖啡廳等著,還不知道從哪找了個普通人,以介紹書的名義把情報給他,讓秋山竹晚被迫坐在這當文藝少年。
當然,如果是普通的書籍夾著紙質情報,那就好了,秋山竹晚隨便看兩遍,帶著情報回家,真實情況是,那位郵差精心設計了情節。
那家伙先是用電子郵件往匿名的論壇上發了一堆亂碼,亂碼的數字和字母各自對應著書的頁數和字數,想破解出完整的情報,秋山竹晚就必須把這本書看完。
然后秋山竹晚微笑著把他的委托費扣了一半,好在那位郵差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神經病,對此沒有異議。
“這是本好書。”織田作之助掀起一張書頁,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些溫柔:“他的作者把主人公的內心寫的很細膩,讓人仿佛身臨其境那個戰場,喚醒了人們對戰爭的思考和重視,可惜只有二十萬字。”
幸好只有二十萬字。
“作者大概是退伍士兵吧,描寫的是很好。”秋山竹晚笑了笑,回答道:“不過可惜了,主人公最后沒能返鄉。”
織田作之助好奇:“為什么?我聽說這本書的結局很好。”
因為他曾去過戰場,并且成功返鄉了,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境,身后是荒蕪和戰友、親人們的尸體,面前是空無一人的家,偶爾驚醒,夜里還要夢見殘肢斷臂。
不過這種事,沒必要和一個陌生人講,秋山竹晚歪了歪頭,將手中書向外推了推:“大概是因為,返鄉只寫了一章,過于倉促美好,例如這里。”
他指向最后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