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的,對不起’
那少年彎了彎眉眼,有晶瑩淚珠從眼眶中流出,打在冰冷的巖石上,他抬起手,輕輕觸碰上條野采菊的發梢,隨后一根手指抵在白發少年唇前。
‘噓’
我愛你。
......
秋山竹晚坐在冰冷的巖石上,目送著條野采菊離去,一只手抓著錄音筆,耀金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輝,木然冰冷。
這只錄音筆,是夏川倉也交給他的,否則已經被發現了調查行為的秋山竹晚怎能弄到有心人摧毀的鐵證。
錄音里的那場襲擊理所當然的是夏川倉也安排的滅口,酒吧的人無一幸免,連場地都被焚燒殆盡。
白霧縹緲中,泡在溫泉池子里,半身紋身的中年男人瞇著眼,招招手,讓部下送來一只盤子,隨后屏蔽了左右,才解釋了這只錄音筆的來由。
“負責襲擊的人中,有個和你一樣愛財的,他在撤離前翻了酒吧里客人的錢包,發現了這個,交給了我,可能是愧疚吧,我把這個證據留了下來,沒想到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
養尊處優滿是橫肉的臉在溫泉的高溫氣流下微微扭曲:“把這個給條野聽,他絕對忍不住,那孩子就是這樣的性格。”
秋山竹晚抬眼:“直接殺了他不是更簡單。”
聽這般冷漠的言語,夏川倉也嗤笑一聲,看秋山竹晚的眼神松動一點:“殺意的心聲太過明顯,你瞞不過無明之王,再說,你真的下得了決心殺了他嗎?”
“......您說的對,我做不到。”
就像伊甸園的蛇引誘夏娃吞下禁果,夏川倉也看著眼前掙扎的少年,伸出手,大拇指上是一只成色極佳的玉扳指。
“虛無縹緲的愛情和實際抓到手里的權利、金錢,你知道該怎么選,秋山。”
穿著一身藍白夾克的少年單手抓著錄音筆,指骨泛白,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首領,金瞳中閃過一絲憂慮:“我明白,但,是否有朝一日,我也會成為您與他人探討的主角,首領。”
“只要你不背叛稻川會,就不會有那么一天。”夏川倉也好整以暇的盯著秋山竹晚:“本博那個蠢貨是因為吃里扒外,自以為是,條野是我早年缺人,被迫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心中有愧,不得已而為之。”
秋山竹晚死死的盯著他,試圖從這位首領的表情中找出破綻:“赤西涼太呢?”
“他只是個空有實力沒有腦子的白癡罷了,不配和本博、條野混為一談。”夏川倉也在水中換了個姿勢,臉上掛著笑容:“你比他們都聰明,秋山。”
秋山竹晚將錄音筆收到口袋里,緊貼心口,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野獸般的冰冷,少年單膝下跪,就在濕漉漉的浴池地上,水漬打濕了黑色的長褲,留下一道醒目的水痕。
“我明白了,首領。”
“我會為您獻上全部忠誠,在您拋棄我之前。”
“現實、涼薄、聰明。”夏川倉也勾起唇:“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秋山。”
秋山竹晚掃過在他們不遠處一顆筆直的松柏針葉之間,微不可見的一點紅光,有蟬在上面不知疲倦的歌唱,掩蓋了竊聽器工作的聲音。
清瘦的少年向后躺倒,躺在方才磕在巖石上溢出,又通過異能轉移給他人的那片鮮血上,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聲音卻是冰冷,完全聽不出面上的頹然。
“第一步計劃完成了,首領。”
“知道了真相的條野會叛逃,會報仇,然后,就可以擊殺他了。”
夏川倉也的第一步計劃完成了。
他的第一步計劃,才剛開始啊。
怎么可能讓夏川倉也殺了條野采菊。
想起剛才條野采菊離開時留下的溫柔一吻,秋山竹晚痛苦的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同時使用【偽裝檔案】操控痛覺和心跳的兩項......太累了。
好在最近有好好吃飯,胃不疼。
他張開雙臂,就這么在刮著風的巖石上睡了過去,像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