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漁村的包間里,酒酣耳熱之際,溫朔發現栗洋突然苦笑著搖了搖頭,眼里閃過一抹無奈的憂慮。
對栗洋已然相當了解的溫朔,立刻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栗洋這個人,自上任以來,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上次商戶們集體抗-議房租上調的事件,結果有溫朔相助,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最終栗洋既沒有得罪商戶們,還迅速處理平息了事態,在其履歷上添了相當光彩的一筆。
而頗有些家世背-景的他,志向遠大,豈會屈居在這個小小的管理處總經理的位置上?
調任南街商業區管理處總經理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他只干兩年。
說白了,就是掛職鍍金。
所以,栗洋最大的希望就是這兩年的履歷上沒有絲毫污點——這,也是為什么他不收錢不收禮不接受宴請的緣故,一來他家底殷實豐厚,不屑于貪這點兒小錢,二來……
鴻鵠豈如家雀之卑?
溫朔端杯和栗洋又走了一個,道:“洋哥,兄弟我有幾句話想說,你可不許生氣啊。是這樣,我覺得吧,周啟良應該很快就會主動找我談了,只要他要價不算太過分,我干脆答應他算了,沒必要慪氣非得讓他一分錢拿不到。”
栗洋酒意漸濃,頭腦卻并不昏聵,聽溫朔這么說,心里頓時一松,但面上還是刻意做出不忿的神情,輕輕哼了一聲。
“哥,兄弟我是開門做生意,咱得講究和氣生財。你呢,又是管理處的一把手,不能落人話柄啊,雖然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屑于理會小人的惡語中傷,可真被閑言碎語潑一身臟水,也挺惡心的不是?所以你消消氣,只要周啟良接下來識相,咱也就別在和他一般見識了,畢竟,生意人有時候看著風光,私下都有很多難處的。”
“你啊,就是心眼兒太軟,太善良了。”栗洋點點頭,端起酒杯和溫朔走了一個,道:“行,我聽你的。”
溫朔喜笑顏開地點點頭。
老子確實很善良,心眼兒太好,而且,老子還很聰明!
……
飯后,溫朔沒有去網吧,而是直接回寢室睡了一小覺——先熬熬周啟良的性子。
不出他所料,周啟良兩口子每隔十幾分鐘,就會到網吧里詢問,溫朔回來了沒有。到三點多時,周啟良實在是耐不住了,便打聽了一下溫朔住哪兒,然后直接找到了宿舍里。
結果,宿舍沒開門,三點鐘大家都去學院里上課了。
直到傍晚六點五十分。
溫朔才蹬著三輪慢慢悠悠地從學校里出來,站在服裝店門外等了許久的老板娘,眼睛一亮,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胖子,你可讓嫂子好等啊,怎么才來?”
“喲,嫂子這話怎么說的?”溫朔故意露出還在慪氣的神情,陰陽怪氣地說道:“我怎么敢勞您大駕啊?”
“你看看,還生你哥的氣呢是吧?”
“別介,我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