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吉、侯金強負責駕駛,兩輛柴油機三輪車突突突地冒著黑煙飛快離去。
西坊路上,留下了小伙子們大呼小叫的聲音,漸行漸遠。
回到廢品收購站,和大家閑聊了一會兒之后,鄭文江就揮著手把大家趕了出去:“該干活兒干活兒去,生意不做啦?傳海,你小子的生意最好,耽誤一天小心那些商鋪老板們罵你……”
大家嘻嘻哈哈地都往外走去。
侯金強和劉吉、李巖彪,也到外面忙活著把廢品分類收集好了堆到棚下面,看這天氣要下雨,廢紙、廢紙箱如果淋了雨,那可就賣不上好價位了。
屋內,就剩下了溫朔和鄭文江二人。
溫朔點上一顆煙,道:“沒想到,你們把生意做得這么好,行啊!不過,以后還是盡量避免打架……尤其是打起了群架,分寸不好掌握,得考慮清楚了。”
“唉。”鄭文江坐在沙發上,身子前傾,點上煙抽著,輕輕嘆了口氣,咧嘴苦笑道:“朔,這一年你不在東云,兄弟們的生意做得不錯,我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正像你說的那樣,做買賣沒那么容易,僅靠我自己,別說掙錢了,人都他媽完蛋了!”
“現在挺好的。”溫朔笑著寬慰了一句。
“我現在,總是想起以前你說過的那些話,你每次帶著大家做事,還有事后擦屁股,真是佩服啊!”鄭文江深吸了一口煙,揉了揉眼角,道:“以前我心里總是不服你,這一年過來后,才明白,那時候之所以不服,是因為習慣了倚仗著你,反正你怎么說咱們怎么辦,主意都有你來拿,就覺得所有事情沒那么難,輕輕松松就搞定了。可你一走,大家都懵了……遇到事情沒個主心骨,你一言我一語的決定不下來,有時候還吵吵半天。”
“你能想到這些,說明你們幾個現在不吵了吧?”溫朔笑道。
“早就不吵了,商量著辦,大家也明白怎么回事兒,也都知道,離了誰這生意都不好做下去。”鄭文江面露自責地搖了搖頭,道:“還有,我現在其實……不怕你笑話,我現在動手打架,也開始害怕了,真的!每次打架我都害怕!”
“嗯?”溫朔愣住——這,他還真沒想到。
鄭文江呵呵呵地笑出了聲,繼而說道:“倒不是怕自己挨打受傷,我是怕萬一出了人命怎么辦?如今咱們有這么好的生意,每個月能掙這么多錢……當然,和朔哥你比是不行的,但在咱們東云,哥兒幾個現在那也是名人啊!每個月七八千的收入,搞這么大的廢品收購站,生意還越做越好,誰不羨慕咱?要是因為打架,不得不跑路,或者挨了槍子兒,被判上幾年十幾年,那他媽不值啊!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買賣,圖什么?不就是有錢花,家里過得舒坦嘛,人進了監獄,還他媽有什么好舒坦的?再好的買賣,也便宜了別人。”
“文江啊,你能想明白這些,真是太好了。”溫朔禁不住感慨道,對鄭文江,也放心了許多。
“可是,不打不行,還是得繼續打下去……”鄭文江突然話鋒一轉,神色間閃過一抹狠戾和堅毅,道:“以前沒多少人瞧得上收廢品的生意,如今咱們一幫高中畢業的年輕人,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生意做大,而且還挺掙錢,你知道,這社會上有多少人看著眼熱嗎?”
溫朔愣了愣,點頭道:“我能想象到。”
“所以……”鄭文江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和劉吉、猴子、彪子,其實一直都愿意聽你的話,依著你以前的吩咐行事為人,可還是不行啊,買賣這玩意兒,你多掙一分錢,就有人少掙一分錢,起碼,他會覺得是你多掙了他該掙的錢,這就難免會發生沖突,你不找事事找你,不打,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