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是我的錯,我活該,我認!”李聰文撇嘴說道:“我給你們丟臉了,你們有什么氣朝著我撒,別再吵架了行不行?”
馮春梅愕然,扭頭看向丈夫。
李彬也有些錯愕,張了張嘴,卻終于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似乎家里這般安靜的氣氛,讓李彬很不適應,又或者,是兒子剛才的那些話,妻子現在突然靜下來,而不是如以往那般撒潑吵嚷……李彬看向令他厭惡又存著些許感情的妻子,神情和語氣淡漠地說道:“如果我是溫朔,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說別的,僅是因為這些年來你這個舅媽對待他和他媽的態度,我就會幫著聰文,把那個叫做馬曉斌的孩子痛打一頓,然后再領著一幫好勇斗狠的兄弟,到處耀武揚威告訴所有人,聰文是我的表弟,以后誰敢惹他,就打折胳膊打斷腿,見了聰文要喊一聲爺,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倚著門框站立的李聰文愣住。
馮春梅眼睛一亮,露出欣喜和疑惑之色——丈夫,這是在否定溫朔的行為了,他,看來也很生氣,也恨溫朔,只是作為舅舅,不好和自己的外甥慪氣吧?
“如果我是溫朔。”李彬察覺出了妻子的神情變化,也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還會叮囑那些兄弟,以后要經常去學校里為聰文助威,并且帶著聰文到社會上混,去和人打群架,去欺負人,去賭博,去偷搶、盜竊……而我自己,也不會受任何人埋怨,反而會被你這樣的親戚、長輩,以及聰文這樣的傻小子,一輩子感激,哪怕是最后蹲了大牢、挨了槍子兒,也感謝著我重親情夠意思!所以我現在想,溫朔這孩子,挺傻的。”
“你,你什么意思?”馮春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會錯了意。
“沒什么意思。”李彬端起酒杯,喝盡杯中酒,又拿起酒瓶倒酒,一邊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讓你知道,不是所有人,尤其是你、我,都能像溫朔那樣心軟善良講親情的!”
馮春梅瞪著眼,呵呵著冷笑了幾聲:“他心軟?善良?講親情?當眾打罵聰文……”
李彬抬手捏了捏額頭,嘆口氣道:“你,真蠢!無可救藥了……”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句我聽聽?!”馮春梅立刻炸了毛,咬牙切齒就要撒潑。
未曾想,她的兒子卻突然說道:“媽,我爸說得沒錯,您別吵吵了……真有氣,回臥室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爸說這些話,我爸,難道還會有害我的心思?!”
“哎我說你……”馮春梅氣怒交加,更是委屈得不行,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
“說什么啊說?”李聰文急了:“您能不能別天天是非不分,能不能做什么事說什么話的時候先動動腦子啊?您知不知道,這些年我都替我爸難過……”
說罷,李聰文轉身回屋,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聰文,你,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馮春梅駭了一跳,趕緊喊道。
“別吵吵了,自己想去!”李聰文在臥室里大喊道:“你們要是再吵架,我就從窗戶上跳下去……”
馮春梅頓時驚恐萬狀,沖到丈夫身旁,雙手扶著桌子想要大聲喊,卻又趕緊忍住,壓低聲音又焦慮不安地說道:“你,你聽聽,你聽聽他剛才的話,你……”
“到底是我的兒子啊。”李彬酌了一口酒,神情寬慰地說道:“腦子夠用,而且,還有救!”
“你……”
李彬看向妻子,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可惜,你沒救了!”
“我怎么就沒救了?我哪兒錯了?”馮春梅壓著生意急得滿面通紅。
“自己想去……”李彬笑道:“每次和你說話,我都覺得特累你知道嗎?所以,我也懶得和你講道理了,如果你自己想不明白,我說什么都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