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一應物事,兩人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鄭云紅和一雙兒女,已然按照馬有城的吩咐,準備好了一大碗清水,用三個小碗分別盛放了白面、大米、小米,還有一只被捆縛住了雙腳的大公雞,可憐巴巴地躺在月臺上。
依著溫朔提前講述的過程,馬有城很干脆地上前,抓著公雞的雞冠后拉至雙翅之間,持刀劃破了公雞喉嚨,隨即下按,讓噴濺而出的鮮血滋進了一只小碗中。
溫朔示意詹傳海去把他父親住的那間屋打開,所有人幫襯著端碗拿筷進入小屋。
房門開啟的一瞬間,屋內就傳出了詹東的驚叫聲。
像個受到驚嚇的孩子。
跟在詹傳海身后步入屋內的溫朔,闔目,然后眼皮向上一翻,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卻是瞪視向縮在床角里哆哆嗦嗦的詹東,目光對視,詹東立刻神情茫然地安靜了下來。
馬有城很適時地對詹傳海、鄭云紅、詹傳霞說道:“你們出去吧,到堂屋里,別出來。”
“哦哦……”
“那個,能行嗎?”鄭云紅忐忑問道。
“媽,別問了……”詹傳海趕緊拉著母親往外走去。
馬有城輕輕地將房門關上。
視覺中,屋內的光線,立刻陷入了黑暗。
等了好一會兒,馬有城才適應了光線強烈變化后的不適——其實,小屋內的光線雖然昏暗,還是能看得見人和物的,便是縮在床角的詹東的神情,都能看得清。
而且,空間雖然狹小,且幾乎密不透風,但并沒有什么悶熱難耐的感覺,反而在關上門的那一刻,立時感覺到了小屋內,有種沁涼的舒適感,旋即又化作陰寒之意。
是那種浸入骨髓的寒意。
溫朔左手掐決,右手食指伸入碗里蘸了些公雞血,默念法咒,體內心法流轉,屈指輕彈,幾滴公雞血便準確地飛出,落在了瑟瑟發抖、眼神驚恐的詹東腦門兒上。
立時,他的眼神再次迷茫,空洞。
“馬老師,您站到墻角那邊去,慢慢看吧……”溫朔請馬有城站到西北角,省得他礙事,然后猶豫了一下,微笑著問道:“想不想,一會兒看到那些東西?”
馬有城眼睛一亮,但稍作猶豫后,還是搖了搖頭,道:“我怕以后會做噩夢。”
溫朔也就不再勉強,一邊蹲下身干活兒,一邊神色輕松地說道:“其實真正認識到這些東西之后,也沒什么可怕的。唔對了,跟你交個底兒,像你這樣的人,只要不心虛,不恐懼,壯著膽子的話,類似于詹東體內那些東西,不但侵害不了你,反而會遠遠地避開你……老話說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還是很有道理的。”
“誰遇到這玩意兒,都會害怕吧?”馬有城苦笑道。
這確實是一個矛盾點——剛才溫朔這番話,馬有城其實很早就聽說過,但,不心虛可以勉強做到,無非是為人正直不做虧心事罷了,但要說不恐懼,膽量再大的人,遇到這類非常的物事,難免會心生驚懼,這是人之本性啊。
可如果心生驚懼,就容易被侵害。
怎么辦?
“只要膽氣足,正氣盛,一時的驚懼不要緊的,怒氣勃發就能斥退陰邪。”溫朔一邊說,一邊用白面在地上均勻地灑出一個太極圖案,又分別拿大米和小米蘸著雞血,做陰陽魚眼。
馬有城怔了怔:“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