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溫朔搖頭嘆氣地說道:“勸不住,咱不能真就因為打了一架就去壞人家的好事兒,對吧?”
“溫朔!”荊白立刻瞪著眼神情嚴肅起來,認真地斥道:“你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什么叫壞他的好事?那里是樓蘭遺址,是數千年保留下的歷史文明,是我們華夏的寶貴歷史遺產,你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在那里作法,破壞遺址?!”
溫朔愕然道:“這,人家作法,我憑什么去阻攔?”
荊白怒急站了起來,拍桌斥道:“就憑你是華夏人,是華夏玄門江湖中的玄士!是一門玄法的傳承者,這是責任、義務!”
“哎……”溫朔怒極反笑,搖了搖頭。
“溫朔!”荊白壓著火氣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玄門江湖傳承數千年,雖然偶有入廟堂者,受限于天地、受限于大道、受限于紅塵,不得善終,也由此玄士在歷史上褒貶不一,貶多于褒,不入正統而視作草莽,可這祖宗的傳承、文明,是實實在在的,無論我們是什么身份,不能忘本啊!”
溫朔哭笑不得地點頭承認。
“那個什么挨瘟·插兒死的不列顛人,明知會引發天地反噬,會引來巨大的破壞性的自然災害,還在樓蘭遺址之地作法,先不說歷史上是什么樣的人種、民族,至少,那自古以來就是咱們一個根上的,那他就等于是在刨咱華夏人的祖墳!”荊白說到這里,似乎壓抑不住心頭怒火,端起酒杯猛地灌下了一大杯,氣呼呼的卻不知再說什么是好,但那怒火迸發的眼神,明顯溫朔敢就此反駁什么,他就會立馬發飆,和溫朔拼個你死我活的模樣。
溫朔神情有些詫異地皺眉打量著荊白。
四十好幾歲的人了,平時溫文爾雅簡直是當代儒家學者的范兒,很少見到他如此激烈的樣子。
“或許我的態度有些過激,但……”荊白仍舊有些怒氣難消般咬著牙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到此,溫朔總算確認了荊白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別的且不去說,至少,這家伙是一個純粹的愛國、愛民族愛到了骨子里的人。
話有說回來了,是個人,不都該這樣的嗎?
維護國家、民族的尊嚴,怒而拔劍者,是為愛;怒其不爭、抨擊謾罵,只要是正確的,出發點是好的,那也是愛。
溫朔想到了歷史上的文死諫、武死忠!
人,生而有根!
人,生而言信!
溫朔從來沒有過如此這般經歷,被人劈頭蓋臉地訓斥怒罵得狗血淋頭,卻生不出絲毫憤怒和不滿,反而有些欣喜開懷——事實上,從知曉了埃文·查爾斯要在樓蘭遺址作法時,他和楊景斌老師就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絕對不允許查爾斯的行為。
但那時候,溫朔沒有想過太多,只是覺得數千年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遺址,是華夏的,別人在那里作法如果對遺址造成了破壞,那絕對是不行的,就好像有人拎著板磚跑到家里要砸窗戶玻璃,作為主人,當然要阻止,阻止不了那就得跟丫干啊!
但那時候,溫朔委實沒想到過太多的大義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