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斌想到了,可惜他不是玄士,他不懂玄門江湖的悠久歷史和信仰文明;
溫朔年輕,想得不夠深遠。
此刻聽了荊白的教訓,他才恍然大悟,為什么自己會在此次埃文·查爾斯作法的事件過程中,從最開始到結束,一直都表現得那么沖動,那么決絕。
因為,不止是簡簡單單的自私和淺層意識上的維護。
一切,都源自于內心深處的民族、家國情懷,是血液里流淌的淵源,是一脈相承的信仰和文化、精神!
遲疑了許久,荊白嘆了口氣,略顯失望地苦笑著搖頭說道:“好吧,我不再說這些在很多人看來太過空虛的話了……最起碼,結局還好,樓蘭遺址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壞。”
“你就沒擔心那么多人的生死?”溫朔皺眉詫異道。
“加起來有多少歲?”荊白冷笑,道:“樓蘭遺址是數千年的文明,是不可復制的偉大遺跡,是先祖留給我們的寶貴文明財富!”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輕輕哼了一聲,道:“你現在,一定想說我這人,有些冷血吧?”
溫朔搖了搖頭。
荊白瞇著眼說道:“事有輕重之分,玄門江湖既然歷來被視作草莽,那么草莽人物,就要有草莽人物的行事風格和思想。”
溫朔重重地嘆了口氣,好似下定決心般,點頭淡淡地說道:“所以,埃文·查爾斯和他的兩個助理,還有,另外四個負責接應他的人,全都死在了荒漠中。”
“嗯?”
“喝酒!”溫朔舉杯,一飲而盡。
荊白皺眉,有些興奮,又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一共,死了七個人?”
死,和失蹤,其實對于此次的災害,從現實角度來講,任何人都明白,是一樣的。
但荊白問出這句話,死,和失蹤,意義就不同了。
溫朔點點頭,繼而淡然好似答非所問,風馬牛不相及地笑著說道:“新聞上雖然沒有明說,但幾乎所有了解荒漠戈壁中的沙塵暴有多么可怕的人,都應該驚嘆于,此次考察隊除了埃文·查爾斯一行三人失蹤之外,其他人有多么得幸運,才能活著回來。”
“你的意思是……”
“我沒別的意思,該死的,上吊給繩,喝藥遞瓶,跳樓的老子揮手送行;不該死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溫朔難得無比暢快地哈哈大笑,好似有了醉意般,舉杯再飲!
荊白神情肅然,遲疑許久后,起身向溫朔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