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中海這么多天了,您也沒盡地主之誼。”溫朔撇著嘴不滿地說道。
宋釗生愣了下,旋即暢快大笑。
溫朔一肚子忿忿,這哪兒像是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兒啊……
“人老不以筋骨為能,不得不認老啊,這歲數大了,常坐懶筋骨,一上午忙碌,又要抽時間為你寫些治療心得,渾身酸脹難受。”宋釗生神情和藹,邊走便說道:“先不去吃飯,陪我到后面走走,疏松下筋骨。說起來,中海市精神衛生中心醫院的環境倒是不錯。”
“哪壺不開提哪壺!”溫朔愈發忿忿地嘟噥著抱怨了一句。
“什么?”宋釗生詫異道。
“沒什么……”溫朔沒好氣地回道。
宋釗生哭笑不得,暗暗尋思了一下,自己這幾天也沒招惹這胖子啊,而且兩人合作得還挺好,自己還格外喜歡溫朔,所以著實在寫筆記時用了心。
說話間,一老一少已然來到了住院部后面,有著小小園林般清幽雅致環境的區域。
“胖子,你好像不太高興啊。”宋釗生微笑道。
“唉,也沒啥。”胖子擺擺手,點上一顆煙,吞吐著煙霧暗自羞愧自責,自己沒本事,礙著人家宋老什么事兒了?沖著宋老發脾氣,委實混賬。
宋釗生笑道:“心事還挺重,說說看……是不是,這幾天在中海市無所事事,待得有些煩了?”
“無所事事?”溫朔一瞪眼,道:“我天天忙得酒店和醫院兩點一線,怎么就無所事事了?您老不要用自己的標桿去要求別人好不好?”
“呵,看來還真是生我的氣了?”宋釗生哭笑不得:“那我可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也談不上生氣,就是……”溫朔遲疑了一下,斜睨著宋釗生,道:“我有一說一啊,其實是在嫉妒您。您都八十多歲的人了,每天精力充沛,又要寫筆記,又要做研究,晚上再來給徐芳治病,竟然還能抽出時間研讀我寫的那些筆記,好嘛!您是不是不用睡覺啊?”
宋釗生愣了下,旋即有些錯愕地問道:“我寫的筆記,你每天都要讀完?”
“當然要讀完,還能留到第二天去讀啊?”溫朔一臉詫異。
“學會了?”宋釗生認真地問道。
“大概懂了,但不敢說學會。”溫朔嘆了口氣,道:“隔行如隔山,雖然中醫的基礎是玄學,我馬馬虎虎也算是精通玄學基礎知識,可要想學會您寫的那些筆記里的中醫術,譬如針療、灸療,以及相對應的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五臟六腑七魄等等,需要用什么藥物、針對什么病癥等等,何等的深奧復雜,我怎么可能一時半會兒就學會啊?”
宋釗生皺眉道:“那你,都記下了嗎?”
“當然要記下,否則我豈不是吃了大虧?”胖子振振有詞。
宋釗生的神情愈發驚訝,道:“那我現在如果向你提幾個問題,你能答得上來嗎?”
胖子嘁了一聲,揚起臉一臉的驕傲和自信:“小看我?”
宋釗生笑了笑,隨口提了幾個自己寫在筆記中的心得體會,以及治療時的重點事項,而胖子,果然對答如流,不但能夠一字不落地按照他的筆記背出來,還順便提到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再問了幾句自己有所疑惑,不太懂的要點。
“胖子,你……”宋釗生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愕。
“怎么樣?”胖子的虛榮心驟然爆棚,得意地說道:“我的記憶力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