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鶴竟然如同活了一般,扇動翅膀飛起,落在了旁邊一棵大樹的枝椏分叉之間,離地高度足有五米還多。
“如果他不來,咱們就打聽一下啊。”溫朔有些不耐煩地瞪了眼這個又笨又愚的弟子,道:“遲銳啊,不要習慣于師父的有問必答,很多問題要自己先想想之后再問,否則會養成思維懶惰的習慣,遇到任何情況張口就先問,而不是自己去解決,這不行。要知道,修行玄法最為重要的,還是出于己身的悟,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啊。”
“哦。”靳遲銳一臉尷尬。
“走,既來之則安之。”溫朔踏步登山,“身為玄士,要養成另外一個習慣,每到一處陌生的地方,首先要去感受、分析此地的天地五行狀況,一來可以可以有備無患,隨時做好起壇作法的準備,二來,也是加強鍛煉自己的感應分析效率。”
靳遲銳默然受教。
原來,修行玄法,身為玄士,也有著諸多不易啊。
這一路登山觀景,靳遲銳步履緩慢,時不時就會因為專心于感應分析天地五行靈氣的配比度,不小心打個踉蹌。
溫朔倒是走得穩穩當當,卻刻意放緩腳步,便于靳遲銳能更好地加強練習感應和參悟——如今的溫朔,在沒有遇到突發狀況的前提下,到陌生的地方,全然不需要去細細感應分析忖度,完全可以做到一心兩用,并很快分析出周邊天地自然的五行配比度。
山上的道觀建筑規模宏大,三進四院,兩側和院內都有通往山巔的道路。
道觀中,有青衣道士灑掃院落,也有招待客人的道士,也有打坐修行、捧卷參閱的道士。
不過……
溫朔看得出來,這些道士中,沒有一位潛心修道,修出了道法的真人。
山巔寒風凌冽,幾位游客剛到山巔,顧不上拍照留念,也沒有到邊緣一覽眾山小,便受不了寒風的侵襲,匆匆離開。
溫朔卻不畏寒風,憑欄而立,舉目遠眺。
玄士,對于任何一地的風景,尤其是山山水水,都有著一種早已養成的親和感。
或者說,是對自然的親近。
當今時代,都市繁華喧囂,紅塵熙熙攘攘,與大自然的距離太遠了。
因為上山的速度太慢,所以抵達山巔,已經是上午快十一點鐘了。
山下。
一位看面相四十歲左右,留著修理得整整齊齊的八字胡,穿著深色唐裝款式休閑服、千層底布鞋的中年男子,邁著四方步,手里拎著一個小木扎,還有一個繡有八卦圖案的帆布袋子,神情悠閑地從遠處走來,走過廣場,拾階而上。
當登上十數階,抵達第一處平臺時,他忽然止步,微微皺眉,旋即掉頭就走。
結果走下臺階之后,他又滿臉疑惑地停下了腳步。
轉身回望,一眼便看到了掛在樹杈上的那只半個巴掌大小的紙鶴。
鞏一卦微微闔目,左手掐指推算了十幾秒鐘,繼而面露笑容,起身再次拾階而上,到第一處平臺,靠邊放下馬扎,坐下,從兜里掏出一張用了很久,已經泛黃的白布,平鋪在地,壓上鎮石、簽筒。
簡簡單單的攤位,就擺好了。
氣溫已然回升,不再有徹骨逼人的寒意。
棲鳳山的游客也漸漸多了起來,相應的,各類有著固定地點的小商販們,也都早已擺開攤位做起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