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灣中學的食堂里。
鞏一卦示意靳遲銳一起入小棚,將盤膝坐在法陣中央,早已因冰寒刺骨而身體僵硬麻木的武玉生攙扶到床上,為其蓋上厚厚的被褥,繼而寬慰道:“武先生,那胎生鬼嬰已然被溫大師誅殺,你這一劫,算是過去了。”
“謝謝,謝謝……”武玉生淚流滿面,原本就憔悴不堪的神情,愈顯蒼老。
受盡恐懼的折磨,死里逃生。
滿頭華發,臉上皺紋如溝壑層層,衣衫襤褸臟污不堪,哪兒像是未至花甲的一地豪富之人?
鞏一卦輕嘆口氣,淡然道:“當初與武先生偶相逢,我推算武先生命勢格局,雖逢大劫,卻有天降真武除煞,貴人扶持,能安然度過除夕。然則人算不如天算,溫大師抵達中海,卻根據武先生提供的線索,連夜趕往棲鳳山找我,大義當前,雖然難免會有泄露天機之威,卻不好拒絕溫大師相邀,唉。”
“辛苦各位了。”武玉生蜷縮在被褥中,將被子緊緊裹在身上,把脖子處封閉得嚴嚴實實,認真道:“鞏大師和溫大師二人的大恩大德,猶如再造之恩,我武玉生……我武玉生今生來世,甘愿付出一切報答二位。”
“剛度過外劫,可別再患上心病啊。”鞏一卦隔著被子拍了拍武玉生的肩膀,道:“家大業大,還需要你這位主心骨去操持企業、家業。”
武玉生愈發感動。
便在此時,略顯拖沓的腳步聲傳來。
靳遲銳趕緊出去,把之前食堂扯好線路的燈光開啟。
鞏一卦和武玉生看向小棚外。
不一會兒,臉頰蒼白,腳步虛浮的溫朔明顯強撐著身體,慢慢地繞過幾張桌子,走到了小棚外。
突然,他的腳下一個踉蹌。
靳遲銳趕緊上前攙扶住師父的胳膊,明顯極為吃力地喚道:“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師父?!
鞏一卦和武玉生怔了怔。
這師父,這徒弟……
年齡未免太懸殊?
不,是太不合常理了。
“沒事,受了點兒內傷,不打緊。”溫朔眼皮耷拉著,又幾次強撐著抬起,一邊在徒弟的攙扶下往小棚里走,一邊問道:“武,武總沒事吧?”
“師父,武總沒事,剛躺下,鞏大師一直在旁邊看著的……”靳遲銳聲音有些哽咽。
他沒想到,師父會受了如此重的傷。
溫朔氣喘吁吁,似乎能夠走回來,完全靠強大的精神意念支撐著,見到徒弟,被徒弟攙扶住的那一刻,他強繃著的精神終于放松,身體,也就垮了。
鞏一卦坐在小棚內觀察一番,終于確認溫朔不是在裝模作樣,急忙起身上前幫忙攙扶著溫朔坐到了一張小凳子上,不敢立刻松手,還得扶著他坐穩之后,這才松開。
靳遲銳很小心地站在師父的身后,小心翼翼著,生怕師父坐不穩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