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馬有城正自震驚著那些草原狼再次跪伏,聽得陳世杰的話,這才循著陳世杰的目光往車后偏西看去,便看到了那位慵懶閑適地躺靠在巨大騎牛的背部座椅上,緩緩而來的老人。
“她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位,娜仁托婭大師。”馬有城輕聲嘀咕道。
“她,是湊巧路過,還是專程趕來的?”陳世杰皺眉疑惑道——能親眼見到這樣一位傳奇人物,陳世杰也不免心里有些激動。
原本他是不信邪的,可自從認識溫朔以來,見識了太多異常事件,非凡手段,如今再如何玄乎的事情,他聽說了都會抱著半信半疑之態。倘若事涉溫朔的話,他就會完全相信。
“不知道。”馬有城搖搖頭,忽而想到了什么,扭頭看看緩坡上凜然而立的溫朔,還有那一群群跪伏在地的草原狼,趕緊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一邊說道:“世杰,咱們都下車,態度要恭敬些,畢竟是草原上的一代傳奇巫師娜仁托婭。”
“哦。”
陳世杰推開車門下去,和馬有城并排站在車旁,目視著身軀龐大的青牛,載著那位極富傳奇色彩的老太太,從距離他們十多米開外的草叢中走過。
兩人單手撫胸,躬身施禮。
面皮白凈,卻布滿了皺紋的老太太,瞇著眼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向兩人輕輕揮了揮手致意。
再往前走。
其木格已然在被清理過的空地和草叢邊緣,跪伏在地,畢恭畢敬,頭都不敢抬起來,更不要說直視娜仁托婭了。
如果是以往生活中遇到娜仁托婭,只需要禮貌行禮、打招呼就可以。
但今天,其木格知道自己帶著溫朔、馬有城、陳世杰他們來到草原深處,闖入了草原狼群的領地,應該受到狼群和長生天的譴責、懲罰。而娜仁托婭,無疑是最有權力和資格,代表長生天的。
“其木格,長生天不會怪你的。”娜仁托婭忽然輕飄飄地開口道。
“是,娜仁托婭,謝謝您的寬恕。”其木格感激地叩首,然后畢恭畢敬地起身,目視著青牛往緩坡上走去。
緩坡頂上。
溫朔手中腰刀慢慢地收回了刀鞘中,臉上浮現出憨憨的、溫煦的笑容。
密密麻麻跪伏在地的群狼,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體,為青牛和娜仁托婭讓開了一條道路。
青牛悠悠然爬到了緩坡頂上。
群狼以一種可怕的自律性,如同機械般同時移動著,將緩坡頂上,騰出了大片的空地。
這一幕很詭異,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到,會驚得捂住眼睛不敢看。
青牛在距離溫朔還有四五米的地方停步,然后慢慢地跪下,匍匐在地,盡量降低座椅和后背的高度,以便于娜仁托婭從座椅上下來。
溫朔單手撫胸施禮,邁步走過去,躬身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
娜仁托婭微笑著伸出手,搭在溫朔的手上,小心翼翼,動作略顯笨拙地抬腿,從大青牛背上下來。
“很抱歉,讓尊貴的客人等得太久,年輕的雄鷹總是難以按捺住躁動的心靈,愿意自由自在地飛翔,欣賞大草原的雄闊壯麗。”娜仁托婭站在溫朔的面前,仰臉看著他那張掛滿憨厚笑容的臉龐,道:“只是,尊貴的客人,你為什么要對草原上可愛的生靈們,動了如此濃重的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