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琴一愣,面露疑惑道:“他……打過人?”
徐從軍錯愕,心想這小子打的人還少嗎?
初中時且不說,就說溫朔在東云一中那三年時間里,小到初三、高一的孩子,大到二十一二歲的小混混青年,但凡在一中乃至附近好惹是生非的潑皮,誰沒被溫朔教訓過?
“他每次,每次進派出所,不都是打架斗毆……”李琴說道:“然后他被人打了,是受害者,吃了虧,所以才會被無罪釋放的嗎?”
徐從軍忍不住笑出聲,急忙扭頭朝向一旁,鼻子里發出嗤的一聲響。
“哎徐大哥,你這,你笑什么啊?”李琴愈發糊涂。
“哦,沒什么,沒什么……”徐從軍一邊擺手說著,一邊忍不住吭哧吭哧地笑著,吃力地解釋道:“是,這個年輕人嘛,打架斗毆的時候誰還能不吃點兒虧?不過呢,溫朔這小子機靈,每次也吃不了多大虧。”
李琴點點頭,道:“可不是嘛,幸虧他打小過慣了苦日子,皮糙肉厚的,經打。”
徐從軍憋得臉都有些紅了。
“哦對,還有……”李琴認認真真地說道:“朔小子還有一幫好伙伴,那幫小子厲害,可能打著呢,尤其是那個叫鄭文江的。要不是小朔整天在他們幫人里面出主意,勸著攔著他們,指不定惹出多少禍事呢?這不,也就是因為小朔機靈,鬼點子多一些,那幫人都樂意聽他的。”
“是是是。”
徐從軍忙不迭點頭稱是,心想李琴教子有方,為人處事也很好,才耳濡目染地教育出了溫朔這樣一個“好孩子”,但李琴的問題也很大。
俗話說“莊稼是別人地里的好,孩子是自家生的好。”
可不就是在李琴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驗證嘛。
“那個……”徐從軍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了,笑道:“大妹子,你能喝酒么?”
“啊?我平時沒喝過。”李琴說道,旋即笑瞇瞇地說道:“芳,去給我也拿個酒杯過來,今天算是給你們搬家慶賀慶賀,我陪你爸喝點兒酒。”
“哎。”徐芳趕緊跳起來去拿來了酒杯。
在這套房子里,徐芳不比李琴陌生,什么東西放在哪兒,門兒清。
李琴年輕時,和國營企業正式職工,還是個小領導的丈夫,過上了比大多數人要好的生活,所以心情愉快,偶爾陪著丈夫小酌一杯酒。丈夫意外去世之后,李琴自己一人撐起一個家庭,辛辛苦苦把孩子養大,整天精打細算,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又怎么可能舍得喝酒?
走親戚也不肯喝那不花錢的酒,因為喝了酒怕耽誤干活兒。
今天卻是被徐從軍一句隨口的客氣問話,給勾起了美好的回憶,很久很久以前,年輕的自己在家里帶孩子洗衣做飯,丈夫有一份好工作,一家三口過著幸福的、令人羨慕的生活。那時候,丈夫每每吃著可口的飯菜,就會哄著李琴也喝點兒酒,說是帶孩子、收拾家務辛苦,應該得到獎勵。
如今呢?
辛辛苦苦多少年,總算是苦盡甘來。
自己現如今,每天在外面奔波,竟是習慣性被人恭恭敬敬地喚一聲“李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