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實在是不清楚,但從目前身體所耗費流失掉的生機總量來分析,好像也就一兩年吧?但,這玩意兒做不得準,因為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身體機能的老化,這樣的耗費流逝量比例,就會迅速地提升,甚至會高到令人恐懼的程度。
所以,不要去想了。
越想越害怕,越后悔。
坐在胖子對面的侯君齊沉默著,心口的絞痛感已經蕩然無存,徹底打消了除掉溫朔的念頭之后,這種絞痛來得快去得也快。
大概沉默了有幾分鐘吧。
畢竟是多年宦途養出了強大的心性,侯君齊很快就從這種糾結恐懼憤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神色平靜地注視著溫朔,道:“這是不是意味著,從今以后,你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被別人所害,我也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這你不用擔心。”溫朔睜開眼,沒有恐嚇侯君齊,實話實說道:“只要不是源于你的惡念,與你無關。”
“我怎么相信你?”
“你……沒得選擇。”
侯君齊輕輕嘆了口氣,略顯自嘲般地說道:“也就是說,你我從此陌路,素不相識,便可以了?”
“是的。”溫朔苦笑道:“我這才是真的,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活。”
“我這次輸得,太多了。”侯君齊嘆口氣,起身往外走去。
“我也是。”
侯君齊豁然扭頭,怒目圓睜,但隨即胸口劇痛如絞,他忍著痛,露出無比憤怒又苦澀的笑容,道:“溫朔,以你的年齡,身份,地位,你已經贏了太多。”
“不過是斗氣占了上風而已。”溫朔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半分實際價值。”
侯君齊怔了怔,點頭道:“在你看來,如何才算贏?”
“現在說這些沒意義了。”溫朔微笑著,似乎已經完全看開了,道:“以我的脾性,你三番五次地想要殺了我,我早就該把你干掉了。唔,剛才似乎忘了告訴你,我能成功做法和你的生機形成牽連,也就意味著我掌握了你的生機,由此,以后如果想殺了你的至親之人,或者你,雖然有難度,但也并非不可能。”
“你……”侯君齊神色平靜地看著溫朔,道:“你想要贏多少?贏什么?說條件吧。”
“不知道。”溫朔搖搖頭,道:“我不想卷入你們的圈子里,不想和你們這類人接觸,所以剛才這些話只是警告你而已,至于威脅你給我什么,這種事兒下作的事兒,胖爺干不來的。”言罷,他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侯君齊不再說話,干脆利落地轉身離去。
雖然害怕,雖然憤怒,雖然無奈……
可是,他的自尊,讓他不可能卑躬屈膝地去懇求溫朔放他一馬。他也知道,自己就算真的卑躬屈膝地懇求溫朔了,以這個胖子的心性,也不會答應。
既然如此,何必再去委屈自己的尊嚴?!
目送著侯君齊離開,以敏銳的聽覺,聽著腳步聲離開了公司,大門關閉的聲音,溫朔終于再也忍不住,雙腳和腿部、臀部用力,搓動著椅子迅速后退,然后彎腰低頭,哇哇地向收納桶中吐了大口大口的鮮血,以及諸多胃里的東西。
直到吐得天昏地暗涕淚橫流,胖子才感覺胸腔里舒服了許多。
自修行玄法以來,也算是歷經多少兇險,可是相比起來,沒有哪一次,如今天這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