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瞥了眼溫朔,輕輕哼了一聲,端起酒杯示意,淺飲一口,淡淡地說道:“當初在京城,知曉你受天地災劫卻不重,而且你身上時而會有刻意掩飾卻總難免殘留的陰邪氣息,我就曾懷疑你豢養邪孽異物。但掌握陰邪之氣用以修行,卻也并非不可能,所以我只是以為,你受天地災劫,蓋因起壇作法奪人心神,譬如蝎子、唐毅贄,無論你承認與否,我都肯定是受你玄法所傷,好在,你并未真正下死手,反而變相、間接地救他們改邪歸正,倒也符合天理。唔,我記得有一次,還特意提醒過你的。”
溫朔點了點頭。
“可是啊。”荊白嘆口氣,輕笑道:“在臥狐嶺住了那么久,你將身上的玉佩藏得那么緊,符咒法陣每日加持增強,豈不是此地無銀?再者,你也太小瞧我在臥狐嶺布下的風水法陣了,可以說,在風水法陣大成之時,方圓百里稍有不妥氣機,都會被我察覺到的,更不要說,你豢養的邪孽異物已然成妖,其妖氣之強烈,或許在你的掩蓋下可以不被玄士察覺到,但我布下的風水法陣,卻能夠察知蛛絲馬跡,從而追到你的身上。”
“靠……”胖子罵了句臟話,有些懊惱地嘟噥道:“百密一疏!”
“說說吧,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荊白微笑道:“養了這么久,都養成妖了,你可真夠用心,也夠大膽的!”
胖子瞇起眼睛,道:“老荊,我這人有一說一,咱們還是把丑話講在前面,如果你敢藏著別的心思,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明說吧,我已經將她視作我的女兒了!”
“嗯?”荊白一怔,旋即面露怒意,斥道:“胡鬧!”
“怎么著?”胖子臉上戾氣橫生。
“豢養邪孽異物,本就不受天地所容,更是玄門江湖之大忌,你……好吧,你豢養邪孽異物也便罷了,畢竟這玄門江湖自古以來,便有些宗門流派私下豢養,以助修行,甚或是用以害人,然而一旦被人所知,便會引起公憤,你不是不知道這一點。”荊白嚴肅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你能想不到?更何況,你,你還要將之視作女兒……這,這如何使得?你不要命了?不要名譽了?普天之下,誰能容得了你?”
胖子瞇著眼,道:“老荊,我知道你說這些都對,也是為我好,但這件事,沒得商量!”
“溫朔!你理智點兒,清醒點兒好不好?”荊白壓住一腔怒火,苦口婆心勸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就好像我們日常生活中養了條小狗小貓做寵物,時間長了難免會有感情,可是這邪孽異物,畢竟不是尋常寵物,更不要說,已經成了妖了!”
“我他媽不管她是不是妖,她將來一定會是人!”溫朔一瞪眼,梗著脖子說道:“是人,你明白嗎?”
“人?將來?”荊白聽得糊涂了,一轉念旋即明白了什么,大驚失色道:“溫朔,你想干什么?你可別一錯再錯,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啊!到時候,我們真的會反目成仇!”
“我他媽做什么就一錯再錯了?”溫朔皺眉道。
“妖,怎么成人?”荊白冷哼一聲,道:“除非,你想助它奪舍!你如果真這么干,我絕不繞你!”
“奪個屁的舍!”胖子端起酒杯一口喝下,擺擺手有些煩躁地說道:“我現在也正發愁這事兒呢,總而言之,她就是我閨女,我得想盡一切辦法讓她成人,而且,也有那么點兒眉目和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