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朔說這些話的時候,恰好遲容的母親也從東配房那邊出來,全都聽到了耳中。
“小朔啊,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她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常聽俺家豌豆子說你好,哎呀,他能有你這樣的同學、兄弟,可真是有福氣咯……哎,老遲啊,你咋還讓孩子拿著東西,不接過來?”
說著話,她緊接著又提醒叱責遲寶田。
遲寶田呵呵憨笑。
他的老婆已然從溫朔手里接過了禮物,小碎步邁開當先引領著往正堂屋里走去。
和溫朔接觸甚少的鄒天淳,心里五味雜陳。
實在是看不透溫朔了。
在臥狐嶺見過溫朔后,綜合其低調不合群,以及大戰之時凜然而起震懾群雄,鄒天淳覺得溫朔此子年紀輕輕便有出世高人的清冷孤傲范兒;第一次和溫朔通電話后,鄒天淳覺得這家伙城府極深,且心性強勢,令人難以接觸;昨晚在火車站,則覺得這就是個小混球!
可剛才,溫朔從下車,到現在的表現,證明他是一個善解人意,無時不刻處處為他人著想的老好人,能言善辯又心性良善,為人大氣,不拘小節,又心細如發,禮貌謙和……
困惑中,鄒天淳在進屋前扭頭看向荊白,遞過去詢問的眼神。
荊白微微一笑,神情淡然。
他知道鄒天淳在困惑什么,但他也知道,鄒天淳看到的、了解到的、想到的各種不同的溫朔,其實還遠遠不夠。
而荊白,則是司空見慣,且對溫朔極為了解了。
了解溫朔的人,都清楚溫朔這個人其實很簡單——會做人、會做事、看似吝嗇摳門兒貪便宜撈好處,實則仗義,舍得付出和分享,其天性善良,偏生對敵時心胸狹隘受不得半點兒委屈,有委屈一定會立刻加倍報復回來——比小人更小人,比君子更君子。
遲寶田兩口子心情大好,沏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請他們都坐到沙發上,沏上了茶水之后,遲寶田才說道:“溫朔啊,這次可讓你笑話咯,哈哈!”
話說不明,但溫朔何等精明之人?
他笑呵呵地說道:“您這么說,豈不是正在笑話我?其實這種事兒您全然沒必要放在心上,信則有不信則無,不可不信卻又不能全信,別的我不說,您回頭問問遲容,我們在學校里聽考古的專家們講授考古經驗,野外考古時遇到過很多稀奇古怪,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又該怎么講?所以啊,我對這種事兒有一種看法,也不知道對不對,說出來您老別笑話我啊……”
“哎,這咋能笑話啊?”遲寶田認真道:“京大的學生,又是京大最優秀的才子,那說什么可得認真聽聽,等于是不掏錢就聽著京大的課,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喲。”
眾人皆笑著點頭附和。
溫朔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著,道:“咱們不宣揚,不去信,可是遇到這類事情了,咱們做點兒啥就圖個心安。比如全國各地逢年過節的,上墳燒紙祭奠先人,能不能真燒到了先人手里,誰知道?誰能確定?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請人畫符念咒作法之類的,也同樣道理,成與不成另說,起碼咱心里要踏實一些,您二老覺得呢?”
言罷,溫朔把目光從遲寶田臉上,又移到了遲容母親的臉上。
“對頭!”
“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