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徐從軍的家門,看到徐從軍裹著圍巾,手上滿是油,神色間略有些尷尬的模樣,原本不想提剛才那件意外狀況的溫朔,迅速改變了主意,他先是一邊換鞋一邊微笑著說道:
“打電話你也不接,差點兒就來不了了。”
“啊?”徐從軍在圍裙上擦著手,尷尬的情緒稍稍緩解,道:“在廚房忙著切菜了,手機沒在身上。”
“沒在身上,也聽不到聲音?”溫朔哭笑不得。
“對了,也是趕巧。”徐從軍道:“剛才,樓下老兩口在家拉二胡逗弄孩子呢,動靜真大。”稍做解釋,徐從軍這才想起了溫朔之前的話,問道:“遇到什么事兒了?”
溫朔看到客廳茶幾上擺放著幾碟熟食熱菜,還有兩瓶酒,杯子和筷子,便走到了沙發旁坐下,道:“被人攔住了不讓進。”
徐從軍已然接下了圍裙,擦干凈手坐下,疑惑道:“誰啊?為什么?”
“門衛室一半老頭子,姓張,聽說是來找你的,就各種刁難,非得讓你下樓接,后來還說你下樓接,都不行。”溫朔笑著從兜里掏出煙扔到茶幾上,一邊點煙一邊說道:“徐叔,你這人緣可不怎么呀?哎,這是不是正應了那句老話,人走茶涼?”
“哦……”徐從軍了悟,道:“嗨,我知道了,那人叫張順,以前他兒子盜竊,就是栽在我手里的。他是縣局現在的副局長張傳志的二叔,當初張傳志在縣局里工作,我在清河路派出所,他也找我說情,我愣是沒給他面子,把張順送的東西也給退了回去,就這么點兒破事兒。昨天我看到他時,也有些詫異,沒想到這老王八蛋,如今在這兒看門了,一準兒是張傳志給他安排的活兒。娘的,在小區看個門兒,都敢這么橫了,看來我老徐,在東云是真的一點兒威風都耍不起來咯。”
溫朔笑道:“你猜怎么著?剛才我也恰好遇見了張傳志,還差點兒讓警察給抓走,就在小區門口。”
“反了他啦?娘的!”徐從軍當即大怒,又皺眉道:“你動手打人了?!”
“怎么可能?”溫朔露出無辜的表情。
“行啦,我還不知道你那臭脾氣?”徐從軍嘆口氣,道:“具體什么情況,跟我說說,真把你帶走了,有沒有把你怎么樣?”
“要是有,怎樣?”溫朔笑道。
徐從軍板起臉來,一瞪眼瞬間好似曾經的徐所長,徐副局長回來了,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跟他沒完,雖然咱現在退休了,可照樣是眼里揉不進沙子!他娘的,我告到市里、省里去!”
溫朔心中稍稍寬慰,又有些許的失望。
這般火爆耿直的性情,確實令人贊賞,聽起來也很討人喜歡和欽佩,可是……僅限于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