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黑漆漆的烏云籠罩在城鎮上空,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沉重的壓在心頭,盤旋的烏鴉發出刺耳的鳴叫,高高聳立的木樁上,懸掛著一具具骸骨,白紙幡隨風擺動的擺動。
陳生站在山坡上,看著面前這座城鎮,有些喘不過氣來。
離開關家村已經十五天了,沿途看不到一個行人,只有倒伏在路邊的尸骨,和廢棄的村莊,他第一次真正見識了這個世界的殘酷現實。
關南五人神情麻木的站在陳生身后。
這個年紀的他們原本應該是坐在教室里,嬉笑怒罵的淘氣包,如今卻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就在這里歇腳吧。”陳生看了一下天色,雖然極度不愿意走入這座城鎮,但附近別無去處,帶的干糧也快吃完了,急需要補充。
關南五人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就像是一個個牽線木偶,隨著陳生的腳步向前。
越靠近城鎮,空氣中的味道越難聞,腐臭夾雜著血腥味,就像是久不打掃的屠宰場,掛在路邊的骸骨迎風招展,就像是夾道歡迎一般。
穿越破敗的城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凄涼的景象,很多房子的墻壁已經倒塌,里面滿是灰塵和污穢,街上看不到一個行人,只有窗口不時有人影閃過,似乎在窺伺著剛剛走進城鎮的六人。
城鎮里最完整的建筑,就是一家旅館,猩紅色的招牌迎風招展,如同染血的嫁衣。
“咯吱!”
陳生推門而入,旅館里的空氣為止一靜,一個個端著酒杯的彪形大漢,扭著頭看向門口,手邊和腰上掛著刀劍,一眼望去,寬闊的大廳里依然坐滿了人,幾乎看不到一個空位置。
“歡迎光臨。”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多,卻風韻猶存的女人迎上來,帶著嫵媚的目光掃過陳生六人,“幾位客官是打尖呢?還是住店呢?”
在女人出現的一瞬間,彪形大漢們不約而同的移開了視線,喧鬧聲再次襲來,夾雜著粗言穢語的爭吵。
“住店。老板娘,貴店一個房間可以住多少人?”陳生被熱鬧的氣氛感染,初入城鎮時的壓抑,瞬間消失一空,就連關南五人,也恢復了一些生氣。
女人捂著嘴輕笑:“客官,奴家是老板,不是老板娘。至于房間呢,上房一人,中房兩人,下房三人。當然,如果一張床睡兩個人的話,上房也能住兩人。”
說著,女老板略帶揶揄的目光掃過關英,后者卻連眼皮都沒抬過。
“上房一間、中房一間、下房一間。”陳生說道。
“阿生哥,兩間中房就可以,我沒事的。”關英拽了拽陳生的衣襟,淡然說道。
陳生回道:“沒事,不差這點錢。”
原本六人從師父哪里拿到的錢本就有限,能省自然要省,但住房這件事實在不能放在可以省的項目里,這不止是為了關英好,也是為了其他人好。
關英輕嘆一口氣,沒再說什么。
女老板如柳枝一般翩然轉身,朝著后面喊道:“上房、中房、下房各一間。”
接著回身看向陳生:“幾個客人是否需要用餐?”
“有空位嗎?有的話就用。”陳生的目光掃過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