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一些,我請你們兩個吃東西去。”
阿夏小心地將盒子放好,很豪氣地道,反正銀錢還能賺,實在沒了就賣畫去。
“吃什么?”
山桃和曉椿異口同聲,兩個人還真不知道該吃什么才好,她們沒有阿夏會吃。
阿夏左看右看,指著前頭的一家小食店道:“要是你們都能接受,我們到那里吃干菜燜肉去,上次嘗過一次,味道很不錯,再來盤小菜也夠吃了。”
“我們反正都成。”
好吃就行,旁的兩個人也屬實是沒有意見。
這家食店出名的菜不多,干菜燜肉算一個,主要是他們家的梅干菜腌得好。
曬干菜基本是鎮里人家一到時節就要做的事情,挑芥菜或是油菜等先腌后曬,一曬就曬好幾個竹匾。到冬邊上,打從路上走過,橋頭石欄上都曬著干菜,要么是在凳上擺一張竹簾子曬,滿鎮都是這個味道。
有些人家一下子做得老多,吃是吃不完的,送人也不送,全部放好等個一年多,那就是陳年的干菜。味道比之陳年老酒都成,發烏,香得濃郁。
拿來與筍炒著吃,燒仔排,煮鴨子也放點,增鮮,燒魚也能一起,去腥,反正就沒有不能放干菜的。
所以燜肉里面也要有干菜,要先蒸干菜,再把豬肉切小塊,加各種大料放下去煮,還分煮沸前和煮沸后。沸前加料,沸后把料全撈出去,干菜給均勻倒在肉上,把湯汁給熬干,把小鍋倒扣在碗里,干菜在下,肉在上。
這還沒完,還有最后一步,得拿個竹籠屜來,把這碗菜放到上頭。火要燒得特別旺才好,把上頭的肉和干菜蒸酥,這樣出鍋的才好。
阿夏她們沒要米飯,而是每個人要了一個饅頭,飯也好,饅頭也罷,反正就著干菜燜肉都好吃。
干菜一看蒸到烏亮亮的,阿夏知道這味道差不了,咸淡正好,有嚼勁。最好的是肉,上頭的肉皮暗紅又潤,底下的一大截肥肉帶著干瘦的豬肉,筷子都能直直插到底。
肉皮軟得要化開,底下的肉浸滿干菜的湯汁,又酥又爛,還不過分咸。不像有些干菜燜肉,吃第一口還成,到后面咸的發齁。
饅頭掰開夾一筷子干菜,擺一塊肉,再咬一大口,吃得覺得有點膩,再喝口豆腐白菜湯,爽口。
以至于出門后,這味道還是縈繞在鼻尖,泛在舌尖,也忘不了。
阿夏和曉椿她們一路從橋邊上慢慢踱步,吃得太飽了消食。原本掛在橋邊的燈籠,都叫路邊的鋪子搶收進去,沒雨了又掛出來,還是滿街的花燈。
有散學的學子蹲在路邊,沒急著走,指著上面那些回話和同伴笑得見牙不見眼。回去的路上哪管背著個大書箱也蹦蹦跳跳的,風里都是他們的歡笑聲。
阿夏看見也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回到家后的第三日,她很早就聽見樓下有動靜,爬起來一看,果然來了貴客。
她外祖母和外祖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