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碗清湯魚丸,晌午剛過,阿夏走在河岸邊都還能聽見若有若無的箏鳴,風箏高懸,似天上掛彩。
河道里的漁船船頭也立根竿子,上面綁只風箏,船往前劃,風箏就在后頭飄。
她們邊走邊看,不過早上起得太早,玩風箏又跑了許久,有些犯困,看完也就回家去了。
阿夏也覺得有點累,慢慢吞吞走在巷子里,平日門前還坐著不少老頭老太太的,今日各家大門緊閉,透出點冷清來。
她從緊閉的大門前一一掃過,轉頭過了拐角,根本沒有留心,被靠在墻邊上的人嚇了一跳。
看清是盛潯后,她緩口氣,“站在這里做什么?”
不過片刻又覺得別扭,扔下一句話就準備走,“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
腳才剛邁出一步,手被盛潯拉住,他說:“怎么看見我就要走。”
“放風箏累了。”
阿夏面上些許僵硬,隨口就說了一句話。
“那跟我去船上歇會兒。”
“去船上干嗎,我家都要到了,”阿夏側過頭看他,語氣十分不解,說完就想掙開他的手回家去。
盛潯勁大,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來往前走,邊走邊道:“我跟方姨說過了,帶你去個地方,晚點再送你回去。”
“你又沒跟我說,”阿夏被迫跟著他的步伐往前走,聲音控訴,而且她很不滿,“我也沒答應說要跟你去啊。”
盛潯就問,“上次給你孔明燈的時候,我要你答應陪我去一個地方的,你忘了?”
“我,我后面不是跟你一道去海灣了。”
阿夏初時有點底氣不足,說到后頭義正言辭。
“可我沒說那就是我的要求,”盛潯轉過頭看她,“我只是說隔日吧,但沒有說去海灣就算。”
“你,”阿夏啞口無言,她哼了聲,拽開盛潯的手,自顧自往前走。
“生氣了?”
盛潯走了兩步就跟上她的步伐,歪頭問她。
“我才沒生氣,”阿夏氣鼓鼓地道,她的背影和腳步都在顯示她有點不高興,但嘴巴還是硬的。
她往明月河邊上走,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吐出一句,“你說話不算數。”
“我可沒有,”盛潯摸摸她的腦袋,像給炸毛的小貓咪順毛,很有耐心地安撫她。
“我跟你說笑的,今日是帶你去海灣,那里有社火,錯過要等上三年才有。不然我也不能看你這么累了,還要拉你過去。”
他起早去海灣,得知此事后又劃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船回來在這里等她。
“那你不早說,”阿夏本來就不是愛生氣的人,聞言聲音也軟了下來。
盛潯也沒有替自己辯解,“確實怪我不早說,那小娘子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社火嗎?”
他伸手作揖,略微彎腰伸出手掌側指明月河岸口停靠的船只。
阿夏被他這怪模怪樣給逗笑了,撲哧笑出來,稍后拿袖子掩住下半張臉,笑著道:“從哪里學來的這些。”
不過剛才那點子不愉快也確實煙消云散,連心底存的別扭好像在此時的天光下,漸漸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