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想著,想得入神后,方母左手拿了碗紅糖姜肉上來,右手捧著碗粥,放到床邊,并道:“先喝點粥,再吃別的,免得吃了想吐。”
阿夏這會兒倒很老實了,她娘說什么就是什么,喝了粥后,拿過炒到紅潤的姜末,一舀一大勺。還沒吃這股香就直刺得人胃口大開,進嘴后是甜中略帶著些微的辛辣,里頭的肉末最好吃,姜切得太碎嚼是嚼不到的,但姜味卻不會被忽略。
她也餓了快一日了,這碗紅糖姜肉全都吃完,出了一腦門的汗,連背上都有不少,她覺得黏糊糊得可難受了。
方母見她好些了也就忙活別的事情,阿夏就拿著東西下去擦了把身子,覺得好了點又回到樓上來,頭還有些疼。
她現下有點后悔了,這風實在是吹不得,躺了一日不想躺了,就靠在椅子上頭腦放空,聽見外頭有敲門聲,有氣無力地道:“進來吧。”
也沒有看是誰,聽著聲才知道是山桃和曉椿過來了。
“我說怎么才幾日不見就病了,”山桃把帶來的果子放到桌上,打量她的臉,語氣調侃中又帶著關切,“昨日來找你,準備出去走走,就聽方姨說你病了,我們上來看了你一眼只能先回去。”
“可不是,之前還好的人就病了,”曉椿坐下來,看她氣色著實不好又說:“是不是晚上又吹風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任憑她們兩個如何數落,阿夏也不敢出言反駁,手撐著腦袋問,“昨日找我去哪里走走?”
“就河道口那不是河魚正肥,都搶著去那里撈呢,三青哥兩個過來問我們去不去,我們就想著叫你,誰成想你病了,也就沒去成。”
山桃著實有些遺憾地搖搖頭。
“我瞧盛潯哥是把你當親妹妹待呢,聽你病了,這臉色都變了。”
曉椿也沒打趣,實話實說罷了,昨日看見他神色顯得不太好,說要去撈魚后頭也沒去。她邊說邊從果籃里頭找出個又大又紅的櫻桃塞進阿夏手里。
阿夏握著櫻桃,手半遮住臉,啥話也沒說,她根本不知道說什么,臉上浮起兩團薄紅,比櫻桃還要紅上一些。
兩人看過她后,見她也沒什么精氣神,說了幾句后也就回去了,只有阿夏看著那櫻桃呆呆出神。
晚上她也沒什么胃口,尤其又喝了一罐湯藥后,苦得她胃里翻江倒海,更是歇了吃飯的心思。喝了幾口湯就作罷,她想歇著也沒人攔。
上樓后就趴在窗前的小桌上,抬頭去看天,黃昏的天色里總有橙紅,又帶著碎金,展開在眼前,時不時有飛鳥從半空中低飛而過。
漁船歸家,鴛鴦歸巢,她一看從日暮看到天黑,將頭縮在臂彎里,阿夏有點困,模糊中聽見底下有人喊她的名字。
抬起頭又聽了會兒才發現確實沒聽錯,推開旁邊的小門走到露臺上,她低頭往下看。
明月河上聽著艘烏篷船,前面吊燈,停在她的窗子下面,有人站在船頭,仰著頭盯著她的房間瞧。
哪管天色黑,可是在一團光影下,阿夏一眼就認出那是盛潯的臉。
“你來做什么?”
阿夏趴在木欄桿上,探出半個身子,神采飛揚,不過說話時又綿軟無力。
盛潯仰頭看她,見她精氣神還行,倒是松了口氣,他擺擺手,沒有說話,怕對岸人家的耳朵聽見,還特意來得晚些。
將船劃近了點,從船頭撿起根繩子,上頭還吊著根木頭,他握在手上,轉了轉直接扔到阿夏站著的露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