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立馬腳底抹油地往邊上走。
方母在她后頭喊道:“你太公去橋上擺攤了,沒在屋里。”
“知道了。”
阿夏又不是來找她太公的,在桌子上找到一把做好的扇骨,又拿了罐漿糊后,偷偷溜回到樓上,細細將扇面和扇骨粘牢,確定能用,才停下手。
她做完后,看到被放在一邊的食盒,想起昨夜盛潯說的,拉開最后一格食盒,里面有用油紙包著很齊整的糖塊,一張寫了藕絲糖,另一張則寫到炒米糖。
打開藕絲糖,色微白,細長條的,中間有個很長的圓洞,上頭撒芝麻。要是掰開一看,斷面上有數來個小圓洞,大小不一,跟切開的藕片似的,才有這個名字。
這藕絲糖,吃起來就是講究一個甜,另外就是脆,還要酥而不碎。
阿夏嘴里叼著半截的藕絲糖,又打開另外一包炒米糖,一小塊一小塊給切好的,米花膨脹開全緊挨著。
她其實小時候很愛吃這一口,很久以前斜對門住的阿爺就是做炒米糖的,他每年冬日時,就會挑著擔去別家收當季的糯米。
把這些糯米篩揀好,泡在水里泡個一天,再蒸米。初時阿夏以為很簡單,實則要把握這個度特別難,要蒸得不黏,飯粒子顆顆分明才好,還得不軟又不硬,軟的出水多,硬的炒出來也硌牙齒。
拿布給墊在竹匾上,將飯一點點鋪開,讓日頭將它給曬干,這叫做曬冬米。冬米曬好也不是完事了,要做成炒米的話,自家做不成就去得找個炒米師傅來。
要是自家能做,抓一把米放到鐵鍋上,底下的火得特別特別旺,燒得鍋都發紅,猛炒將冬米給炒成雪白的米花。
再用糖小火慢熬成糖油,倒進米花中翻炒,盛出鍋到抹了油的方木盒中,墊上油紙,握根搟面杖給壓實,放涼再切。
吃著甜,嚼著脆,咽到嘴里又松軟。對門阿爺做的就是炒米糖,只放糖,其他什么也不放。盛潯這里還放了不少花生仁和核桃,吃的時候又多幾分味道。
她明明吃的是糖,嚼著是甜味,可莫名的心情卻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受。阿夏含著糖,看向窗外的河水,她有些不知道,這份心意到底該怎么回應。
有的東西就算沒挑明,瞎子也能看出來了,她杵著腦袋嘆氣。
趴在那里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索性下樓幫她娘捏壽桃去了,也聽了一下午她娘的念叨,已經學會隨意點頭,胡亂應聲,左耳進右耳出。
正好方父從外頭回來,看見阿夏時愣了一下,又滿臉帶笑,“看來是好了,我這個人也真是的,還想著你今晚也沒胃口,對付點算了。這會兒去買肉也沒什么好的了。”
“剛好就給她吃肉,你聽聽這話,”方母斜了他一眼,扭過頭將包好的壽桃放在砧板上。
方父也不惱,“我這不是想著做個黃酒燉肉給阿夏補補,今晚隨便吃點得了,我明日一大早就去買。”
“買什么?”方覺報了一堆書走進來,他邊將書放下邊問,回頭看到阿夏坐在那里,去邊上洗手還問了一句,“阿夏,還難受嗎?”
走回來翻出一盒蜜餞遞給她,“吃苦藥可不好受,我繞道去陳家蜜餞鋪子給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