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玩了撲賣,聽說書人說書,從明橋一路吃到尾,又鬧著去燈籠街看燈。
大家笑鬧著,從一盞盞燭燈里穿過去,跳著笑著,反正越玩越盡興。
這應當是阿夏玩得最高興的一日,她也興致沖沖的要去,卻在大家往前走時,被盛潯拉住手腕。
她轉過頭來,笑盈盈地道:“怎么了?”
“我們不去,”盛潯拉著她穿過人潮往后面走,“去另外的地方。”
“去哪?”
“我們去海灣,”盛潯今日憋了一日,裝作好哥哥都裝了半日,現下他著實裝不了。
上船后就抱住阿夏,他哼道:“今日你跟他們都玩了這般久,總得留些時間給我才是。”
“這不是你安排的?”阿夏反問,面上有散不開的笑意,“不過這是我過的最高興的一個生辰了。”
盛潯蹭了蹭她的臉,又說:“那就再加上一個,過的最難忘的生辰。”
他在阿夏的眼神中松開手,劃了一段船后又停在岸口,拉過她上了一艘海船,直接走到海船二樓的船頭。
阿夏撐著欄桿歪頭問他,“為什么去海灣?”
“因為我想在那里和你度過這個生辰,”盛潯從后頭抱住她,臉挨在她的耳邊。
一見面時他就想這般做了。
“盛潯,你別蹭我的耳朵,”阿夏笑著躲開他的腦袋,不過稍后盛潯又靠上來,簡直是沒完沒了,她干脆也就隨他了。
虧她還信了白日時,他那般正經的作態,以為是轉性了,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
從河道能看見波光粼粼的海面后,盛潯環抱著阿夏,從袖袋中取出一疊的紙,放到阿夏的手上。
這些彩紙都是他從千光寺討來的,自己在上面寫上各種梵文,以此顯得更加虔誠一些。
他低聲道:“我們一起放。”
盛潯的手交疊在阿夏的手上,那疊紙碰著海風,就跟干柴碰到烈火一般,一張張全都放飛出去,飄得越來越遠,像一只只海鳥從海面盤旋。
他抱著阿夏,指著那一大片的海低語,“阿夏,我以后大半輩子的人生都會在海上度過。對于跟船的人來說,海是第二個家,一年見到親人的次數,都不及海多。”
“我有無數次看著這片海,它并非每時每刻都一樣,風平浪靜的時候,它只有波瀾,但要是到了暴風雨,那這海面就不安寧。我見過海上初升的太陽,也見過落在海里的月光。所以我想帶著你來見見這片我看過那么多次的海。”
“且我們這些在海上航行的人,都是信奉海神的,所以我今日帶你過來,是想對著這片以后我會時時見到的海,對著我信奉的海神說。我很想娶一個人為妻,想讓她能夠將后半生托付于我,而我所能做的,就是愛她,敬她,日后她說東,便絕不會往西。若有違背,必——”
他這話還沒說完,阿夏就伸手捂住他的嘴,她說:“你的話我都聽見了,不必再發什么誓言。”
那些誓言是說給天聽的,而阿夏卻能聽見他內心最深處的聲音,有的愛意是騙不了人的。
無需起誓,無需承諾。
“好,”盛潯反握她的手,低頭注視著阿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那方知夏,能再答應盛潯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