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這會兒覺得自己占了上風,她轉了轉眼睛,說道:“那你再閉一次眼睛,這次我絕對不會騙你。”
等盛潯順從地閉上眼睛后,她從自己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學會手捧住他的臉,然后慢慢地壓低,太緊張沒收好力度,重重地磕了他嘴巴一下。
她抬起頭看見盛潯的嘴巴通紅,滲出點點血沫來,囁嚅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盛潯倒抽一口冷氣,嘶了一聲。
“我給你呼呼,”阿夏現在真的是百口難辨,她也不知道怎么牙就磕到他唇上,只能鼓起嘴巴給他吹吹,試圖緩解那疼痛。
他失笑,趁著她呼氣的時候,湊過去在她的唇上嘬了一口,并道:“下次可別在這樣了,磕著我還好,別弄到你自己。”
這破皮還挺疼。
阿夏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盛潯抱下來,她跟在后頭問,“真的沒事吧?”
“沒事,一點小傷口。”
不待阿夏再問話,盛潯就道:“我切鹽水鴨了,你快來嘗嘗。”
“哦,來了,”阿夏見他自己也不在意,就沒多想,而是走到灶臺邊,看盛潯切鹽水鴨。
這只鴨子皮白光滑,上頭的紋理都清晰可見,順著骨架落刀,切開的肉泛著淡淡的紅。
吃鹽水鴨鎮里百姓都愛在將近中秋時,那時桂花初開,河里水道飼養的麻鴨正肥美,用那鴨子做鹽水鴨味道才正,所以又給取名為桂花鴨。
但這會兒天也算不得涼快,隴水鎮的夏除了曬,還悶中帶熱,讓人苦夏全無胃口,吃只鹽水鴨倒是不錯。
這鴨子一瞧就像是他自己做的,味沒有那般濃,阿夏嘴里嚼著鴨肉,十分緊實,且鹽味都恰到好處,皮肥肉香。
“這鹽水鴨比我之前吃過的都要好,怎么做的呀?”
盛潯倒沒有說因為阿夏不會下廚就敷衍她,而是邊抹著豬肝邊道:“我去請教了隔壁最會做鴨子的大娘,她的做法就十來個字,炒鹽腌,清鹵復,烘得干,煮得足。”
這炒鹽腌,則是腌鹽水鴨時,不是直接拿鹽搓上去就成,而是先將鹽、花椒、八角等香料炒香,再一點點搓到鴨子皮和切出來的刀口處,腌上一個晚上,確保鴨子從皮到肉能入味。
其二,清鹵復。清鹵是之前浸過鴨子得來的血水,往里頭加鹽后又放水,濾出浮沫后再煮所得,有種原湯化原食的感覺。再投入各種香料煮開增香,鴨子放入其中數個時辰,來讓鴨肉的口感更加香醇。
至于烘得干,將浸在鹵汁中的鴨子撈出,瀝干上頭的汁水,過沸水燙得皮緊貼在肉上,再給小火烘干,以此讓鴨子吃著更為筋道,皮薄而肉緊。
最后就是煮得足,煮一鍋料水讓鴨子下鍋,反復用熱水去燙鴨皮,再燜煮半個時辰,煮出來則鹽味十足,嫩而又香。
阿夏聽完后啃鴨子的手都頓住了,要是讓她來做,指不定做到一半就懶得再動了,屬實是麻煩至極。
所以她后面嚼著鴨子,還不忘大肆夸獎盛潯一番,“果然不愧是你,這鴨子我都沒有再別處吃到這般好的,只不過下次別做了,買著吃也一樣,免得還累到你,我可以掏這銀錢去買的。”
“你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盛潯發笑,“我也是偶爾做做,前些日子我三伯送了不少鴨子來,吃是吃不完的。我閑著無事,就做了不少鹽水鴨,到時候你拿只回去,剩下的我分點給三青他們。”
“那我幫你裝袋。”
阿夏也就是在這上頭最勤快,她雖則不會做飯,但該忙的她也不會少幫忙。
盛潯也隨她忙活,將泡在盆子里的桃膠撈出來,這桃膠泡了一夜,才軟和開,一團團形狀極為不勻稱,黃中帶橙,十分透亮。
他們家在后山是有十來顆桃樹的,年年桃子長得不算多,可連雨后,樹上結滿了密密麻麻的桃膠。他娘會起大早提個籃子去摘,把摘下來的先挑挑,再放到竹簾子上曬幾日,曬到干硬,不滿手黏膩,就收到罐子里,想吃拿出來泡些。
大多都是做成桃漿來吃,這樣味好也簡便。不過是把泡好的桃膠倒進砂鍋里,放比它多一半的水,加冰糖和糖桂花煮到發軟。
熬出來色橙黃,桃膠軟得像凝固后的水在流動,吃著很彈,甜味沒有那么濃。太濃就像在喝糖水,全失了喝一碗桃漿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