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則把頭給低下去,不然晚點又得被她哥給拉著去買啥,這大熱天的她一點都不想出門。
“你可把那心放肚子里去吧,我白日走累了,晚上不會拉你出門的。”
方覺瞧她那模樣,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她在心里想什么,當即戳破那點小心思。
阿夏立馬松了一口氣,“那還算哥你有點良心,沒逮著我使勁薅毛。”
這話說得不止方覺失笑,大家都樂不可支。
“阿夏你要是不想跟你哥出門,那今晚過來給我挑楊梅,”方父打了個飽嗝,指指他今日去山里做幫廚,自己花錢摘來的楊梅,一大籮筐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他今年要做四五壇楊梅燒,每個壇子都很大一個,等酒泡好,到時候陳年酒釀則拿出來在方覺成親宴上請眾人喝。
比起泡青梅酒,那楊梅燒應當是要簡便許多,不過光是挑適合的楊梅酒夠費眼的。想要楊梅燒好吃,那選的楊梅須得果子大、肉要厚、色暗紅、汁水多、瞧著甜的,那些將爛的或是有磕碰的一概都不要。
兩大筐的楊梅也就才挑出大半筐是能泡酒的,再說這酒也有名堂,不能用黃酒和米酒,泡的不好喝。
得用糟燒出來的白酒,且太烈和太淡都影響口感,只有適中的,才能讓楊梅不至于在酒里腐爛。
選好楊梅和酒,再挑適合的壇子,就能將從糟燒里走一遍的楊梅挨個放下,倒點冰糖和白酒,糊泥封口。
酒這種東西越放則味道越上佳,放個一年再喝,酒味醇和,甘鮮爽口。
里頭的楊梅除了有點軟趴趴外,其他的跟之前大差不差,吃一口有蘊在里頭的酒氣,不能吃太多,對于消食倒是不錯,吃上一兩粒,那飽脹感過會兒就消散了一些。
白酒熏得阿夏暈乎乎的,哪怕她沒喝,最后還是被方母趕回屋子里去了。
阿夏臉上有點紅,色跟楊梅似的,腦子卻還是挺清楚的。靠在窗前,垂頭看河中的夜色,此時她有點想念盛潯,畢竟有段日子沒見了,懷念之前他從河道另一側劃過來。
兩人哪怕匆忙見一面時,他都會從袖子里掏出東西送她,有時候是自己做的小點心,買的小玩意。
又或是一塊在海邊撿到的海螺,他那日說的還特別溫柔,說這海螺聽過數不盡的潮漲潮落,我對著它也說了很多話,那么把它放在耳邊,也許夜深人靜的時候,你能聽見海聲、風聲和我的心聲。
然后她就問,心聲是什么?
盛潯卻沒說,當然她也沒有在海螺里聽見聲音,只不過偶爾會試著放到耳朵邊,那時她就會想起盛潯。
阿夏看著平靜的河水,偶爾眺望遠處,想著遠處能有一艘小船劃來,上面有一個俊俏且身姿挺秀的少年,朝她的窗前游來。
她也真的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