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故意打趣,“等你去的那日,我一定給你備份大禮。”
聽見她沒有過于感傷,盛潯心放下一些,他笑著道:“那我肯定早點回來,還要跟你定親,再吃大哥的成親宴。”
“你是不是只記得這事,”阿夏瞟他。
“當然不是,我還記得你,”盛潯說完后,叮囑她,“阿夏你坐穩,這里拐彎后就到荷花蕩里了。”
前面的水路變得越來越窄小Www.52GGd.Com,荷葉一蓬蓬地冒出,深夜里看不清楚遠處,只有一團團模糊的黑影。
荷花蕩里有不少空余的小道,專門供船只通過,以便能夠更好的采蓮子,畢竟已經到了蓮子熟成之季。
阿夏輕嗅這股香,眼尖地瞟到前面有只突出的蓮蓬,伸手將它摘下。這里的荷花算是無主的,只要不大肆破壞,摘個蓮蓬是沒人管的。
她垂著頭,慢慢將蓮蓬里的蓮子摳出來,還裹著一層青綠的外衣,皮很好剝,脫掉這層皮里面就是雪白的蓮子。
生的蓮子是可以吃的,只要把蓮子那芯給去了,不然吃著會覺得苦。
這時候的蓮子還正好,不算太老,她掰開一半扔進嘴里,清甜脆嫩。
所以她又剝了幾粒,站起來送到盛潯嘴邊,說道:“這味道可好了,你快嘗嘗。”
他低頭在她指尖啄了一下,然后叼過那枚蓮子,并道:“確實不錯。”
船在月夜的荷花蕩里緩緩前行,時有魚在荷葉底下撲水的聲響,阿夏在船頭剝著蓮蓬,嘴里哼著小調。
她嚼著蓮子時才想起,荷花的生日就快到了,每年的六月二十四就是荷花誕辰,恰好又是二郎神和雷神的生辰。
所以年年到了這日,大家早起觀里祭拜雷神像,香火數萬,還得做蘸會,請人來唱戲。信奉雷神的人更是剛進到六月,就開始吃素忌殺生,這叫雷齋,持續到雷神生辰過去才好。
晌午就去寺廟拜二郎神,尤其是生了毒瘡的,祭祀得拿白公雞去才好,那里到了晚間,真是螢燈一盞盞,泥嬰擺成攤。
再晚些等暑氣消散點,荷花蕩就開始人滿為患,畫舫滿池游,小船跟后頭,還有一葉扁舟。大家在荷花蕩里游玩,摘點蓮子嘗,小孩就把荷葉掐下來,頂在頭上遮日頭。
玩到晚上,那鞋襪都是濕的,所以有不少人都手上提著鞋,光著腳從河堤上踩水,赤足打道回家。
阿夏年年都去,不過在這個晚上,她其實瞧到了最好的一片荷花蕩,四野清凈,讓人心曠神怡。
但隨著船只逐漸往前,有數十道交雜在一起的聲響時遠時近,還有撫琵琶和說書聲,隱隱能見那里的燈火。
阿夏后知后覺,“這是到虎丘來了?”
“對,行船到這里時,看了兩眼,就想著你等會兒要是沒睡,就帶你過來這里。”
盛潯回她,慢慢地將船只往河岸口靠,阿夏則往遠處看去,岸口有樹蔭的地方,停泊著不少畫舫。兩層高,且有不少的彩燈環繞,窗戶全都大敞著,能見不少衣著艷麗的女子從其間穿梭過去。
都是些富人家的郎君娘子,嫌屋里悶得慌,常到這片來游玩,每次入夜來,天明才回去。雖說家里有錢,不過做派倒是沒得說,只自己占一個地方,不驅趕另一旁的漁船。
甚至他們在水里浸泡瓜果時,也會讓人送些過來給大伙吃,有時會請盲女坐在畫舫上彈琵琶,又或是請人來說書給大伙聽。
阿夏以前熱得睡不著時,她哥曾劃船帶她來過幾次,因知曉他們的為人,所以倒是對他們沒什么抵觸。
那有樹蔭的河岸燭光晃眼,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反觀他們停靠的岸口,多是漁船扁舟,小孩在船頭跑來跑去,也有大人合衣躺在船板上打瞌睡。
上面也擺了不少攤子,大抵都是些糕點或是涼席子還有蒲扇之類。
阿夏坐在船頭,她看了幾眼后轉過去,盛潯在里頭忙碌,她就好奇地問,“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