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太宰治直起身來,走到了女孩的面前。他的身量很高,能夠輕而易舉地俯視她,連帶四周的黑暗也仿佛如影隨形,烏壓壓地將她籠罩在其中。
青年伸出右手,以虎口卡住了女孩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堅決不加入PortMafia嗎?”太宰治勾起唇角,“森先生恐怕沒有給予你拒絕的權利。”
他像是看到了一只折翼的蝴蝶,分明已經深陷羅網,卻還在努力扇動纖薄的翅膀掙扎。但是它不知道一切都是無用的,連帶反抗的過程都是被人欣賞的戲劇。
太宰治自己并沒有那種惡趣味,但是首領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向來都是不擇手段的。拔下翅膀讓蝴蝶歸順,也并非沒有可能。
而他們這些干部就是那跟在首領身后的倀鬼,散播橫濱的黑夜與恐懼。
被鉗制住的少女卻并沒有露出驚慌的模樣。她的眼神很清澈,灰色的眼睛一下就能被看到底,像是剔透的水晶。
“森先生?”川上艾希爾重復了一遍,她下意識拽住了青年的衣角,“那個給人做體檢的森林太郎,他是你們的上司?”
不,如果只是簡單的上司,恐怕沒可能指揮像中原中也這樣的大殺器。
那么對方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統治了整個橫濱黑夜的男人。
“喂,太宰!”中原中也警告地看了眼身旁的同僚,“現在不是在這些問題上浪費時間的時候。”
也不知他是為了維護首領,還是為了解救此刻被太宰治控制著的川上艾希爾。
太宰治輕飄飄地松開了女孩,語氣輕佻:“現在還在幫她解圍,中也,我真要懷疑你的立場了。”
“港口黑.手黨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中原中也毫不遲疑地說道,他避開了川上艾希爾的注視,繼續說道,“當務之急,是找到敢挑釁港.黑的罪魁禍首,給予更嚴酷的反擊。”
他轉過身,率先往另一個走廊的方向走去。
川上艾希爾與太宰治一左一右地站在后面,同時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只見那黑色大衣的衣角被甩得虎虎生風。
兩人復又對視一眼。
川上艾希爾從兜里掏出來一條手帕,塞進了青年的手里。
即使是兼職的偵探,也不會喪失在陌生環境中的敏銳洞察力。方才對方臂膀肌肉一瞬間的緊繃,逃不脫她的注意。
“你還在流血,又不是不怕疼,起碼堵一下傷口吧。”她溫和卻強硬地將青年的手掌合起來。
太宰治微微一愣。
然而,川上艾希爾卻不再理會他的反應,轉過身向中原中也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只留下黑發青年一人手中攥緊了那張實質上并沒有什么作用的手帕,望著他們兩人的背影。半晌,他開了口。
“真是……”
“自以為是。”
明明自身處在即將被沖走的洪流之中,竟還敢試圖向深淵伸出手。
有著淺藍色花紋的白色手帕輕飄飄地落在了滿是灰塵的地面上,而穿著皮靴的青年已經走遠,額發間是一如既往死氣沉沉的鳶色眼瞳。
“將港口黑.手黨的五棟大樓倒塌,所需要的炸.藥數量并不少。”川上艾希爾說,“但是你們負責值班的成員卻沒有一個注意到有人拿著類似體積的可疑箱子走進大樓。”
“也許是少量多次地放進來,所以才被忽視了。”中原中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