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禾應是,小跑著出了宅子。
謝蓮崖這才去找了金拂玉,幫她一起收拾細軟。
天忽然陰了下來。
裴鴻度剛從西苑殿回到奉天殿,疲憊不堪的坐在殿中揉著眉心。
內侍馮元奉了茶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他知道陛下現在煩躁不堪,西苑殿的寧嬪有孕好不容易保過了三個月,眼看再有兩個月就臨盆了,卻突然見紅出血了
太醫在西苑殿救治了快一天,孩子還是沒保住,剛剛小產了。
寧嬪也傷了身子,恐怕以后都很難有孕了。
陛下從寧嬪那里回來,一路上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打從七皇子裴禎之后,宮中再沒有添過皇子公主,好不容易有妃嬪懷上龍種,也沒有能生下來的
這些年,已有幾位妃嬪小產了,所以寧嬪這一胎從懷上開始,陛下就命幾位太醫照看,還是沒有保住。
奉天殿中一片死寂,有人在殿外來報,陛下吩咐的畫像畫好了。
馮元看了一眼陛下,他揉動眉心的手指頓了頓,馮元便道“拿進來。”
馮元上前將畫接過來,揮手讓小內侍退下,笑瞇瞇的捧著畫軸到裴鴻度跟前道“陛下可要瞧瞧,畫師畫的像不像”
裴鴻度慢慢睜開了眼,不用他吩咐,馮元便有顏色的將畫軸在他面前攤開那畫上畫著身披霞光、鳳凰神鳥相伴的神女。
可馮元很清楚,這神女是陛下下令照著謝太醫家的女兒畫的,連高束的頭發和佩戴的耳飾也皆是那日梅林相遇時,謝家姑娘所佩戴的。
“哎呦,這畫的”馮元驚嘆,卻沒說像不像,陛下還沒說像不像他怎能說
裴鴻度疲憊的目光瞧著那神女圖,落在神女是面龐上,像,真像,將謝家女兒畫成神女的扮相就更像了,只是比神女要稚氣許多。
他手指輕輕觸了觸畫像中神女光著的腳,想起神女出現時步步生蓮,那場景如夢似幻
這么多年神女再沒有出現過,為什么不再出現了
神女指引他找到福源,躲過了一劫,可這些年他的子嗣一個一個亡故,是老天對他的另一種懲罰嗎
他的手指慢慢移動到畫卷中的那張臉上,那日梅林中謝家女兒騎馬闖到他眼前的畫面便浮現出來,淡漠的眼神、孤傲的神情,太像了。
她今年多大了
“陛下,蕭姑娘與謝姑娘曾共過患難,今日蕭姑娘在宮中陪皇后娘娘,不如請謝姑娘入宮來陪蕭姑娘游園玩樂”馮元跟裴鴻度多少年了,再清楚不過他的心思,便順著他的心意開口道“謝姑娘似乎是喜歡狗,外邦不是新送來一只雪白的長毛犬嗎奴才猜謝姑娘定然喜歡。”
裴鴻度抬眼看住了馮元,心里那些煩躁和氣悶便淡了許多,笑了一下,“去辦吧。”
馮元立刻應是,將畫卷放在桌案上就要去吩咐。
殿外卻有人報道“陛下,謝太醫求見。”
馮元一頓,回頭看裴鴻度。
裴鴻度也有些詫異,他記得太醫院說謝太醫身子不爽利,請假了好幾日,怎么今日突然來拜見他
裴鴻度揮手讓謝太醫進來。
謝清風低著頭進殿中,跪下行禮直接開口道“陛下,微臣的母親昨日突發急病過世了,微臣想請辭回鄉,送母親落葉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