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么去那兒,”問的同時,蘇己心中就有了答案。
“她可能,做了交易”裴淮如實回答。
蘇己渾身抖得厲害。
天道最喜歡的游戲“等價交換”。
她想起卞通,小通。
媽媽,還有她那九死一生才活過來的女兒
連日積攢的情緒在那一刻如山洪爆發,剛剛裴淮的句句話仍如地獄來的魔冥音,她最近一直沒法入眠,因為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夢見阿娘死前的模樣,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此刻暴虐無道地朝她瘋狂攻擊。
“胡說什么就算是你,我也會揍你”蘇己已經聽不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所以她也沒聽到裴淮的回答,“只要是你,要我死都行。”
渾身的血液都要被抽干,她像是被人扔進寒潭深淵,渾身冷意肆虐,模糊的視線里,她看到對面的男人因極度心疼而緊皺起的眉峰,然后是他一開一合的唇線,他好像是在叫她。
一聲聲叫她。
眼前的畫面如切斷電源的電視機般驟停,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溫暖簇擁住,身子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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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到底是怎么了”臥室門外,蘇存義質問裴家的私人醫生。
醫生看一眼剛從房間里出來的裴家三爺,緊張的吞咽一下,“那個,”他又看裴淮一眼,“沒什么大事,蘇先生放心,只是最近天熱,您女兒剛生產完身體虛弱,有些中暑了,休息一下就能醒過來了。”
蘇存義看著他,片刻后,抬步進了房間。
他今天的應酬就在附近,結束后跟裴家人打了聲招呼就開車過來,本來是想看看女兒和外孫們,誰知道一進來就聽說情況。
女兒放在別人家本身就讓人容易擔心,出了這種事更是揪心。
在他之后,杜湄蘭跟私人醫生聊過后也進來了。
緊張地看著床上還在昏迷中的小兒媳,氣色慘白如紙。
杜湄蘭臉色也很不好看。
視線跟親家對上,兩人同時要開口。
但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傳來小嬰兒的啼哭聲,不知是哪個小家伙的。
蘇己的兩個孩子很少會哭,從出生時就是這樣,這幾天月嫂也發現了,直說沒見過這么懂事的小孩子。
但這會兒卻哭了,不知是因為心疼媽咪,是想替奶奶解圍。
蘇存義皺著眉頭看一眼門外,然后嘆氣,“行了,親家先去看看孩子吧,這兒有我。”
杜湄蘭猶豫幾秒,“那麻煩親家了,我去去就回。”
杜湄蘭離開后沒多久,蘇己便醒了,蘇存義要扶她起來,蘇己撥開他手,說“不用”,她沒那么虛弱,自己能起。
靠著床頭,看著眼前突然出現在裴家的蘇存義,蘇己反應幾秒,目光往門外尋,又看到矗立在那兒的那么高抹身影,隔了幾秒,才收回視線。
“您怎么來了,”她手撐著額頭,又抹了把臉。
蘇存義,“爸爸原本是想來看看你和孩子們”
“看我們干什么,”蘇己冷聲打斷他的話,“您不應該去看看媽媽么您不是想跟她復合么”
蘇存義發現女兒今天說話尤其直白,一開始被說中心事他還有些尷尬,但反正女兒也沒有說錯,都說開了,以后可能還更加方便些。
他直接承認,“是啊,爸爸肯定是想去看你媽媽,但你媽媽不見爸爸”
其實今天在來裴家前,蘇存義確實先把車開去了徐家。
但徐明知的車明明停在院子里,說明她人也應該在家,但卻不給他開門。
蘇存義等了有二十分鐘,后來怕耽誤來看女兒和外孫的時間,他才失望而歸。
見女兒醒來后氣色確實好轉,蘇存義漸漸放下心來。
“現在天熱了,一定要注意避暑,”蘇存義語重心長地說。
蘇己看他一眼,移開視線。
就著剛剛的話題,蘇存義其實一直有件事想咨詢女兒。
“己己,”他有些難以啟齒,“那個爸爸聽說你原來給你婆婆介紹過對象來著”
蘇己沒什么興致地回,“您有適合人選”
“不是,”蘇存義直了直身子,“爸爸是想咨詢你一下,這個怎么能讓一位女士知道知道”
他這是想做情感咨詢。
他支支吾吾得、蘇己頭都開始疼了,她撩起眼皮,表情冷,搭在被子上的手是沒什么血色的白。
“您知道在古代,對一個人最忠誠的表現是什么么”她看著蘇存義。
“古代”蘇存義一本正經,“那應該要具體區分是哪個朝代”
“是陪葬,”蘇己冷冷的三個字,直接打斷蘇存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