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太子爺到此不是來逛街的,隨意走了走,便與牟彪坐在了鎮上唯一的一間茶鋪里頭,叫了兩杯茶,坐在角落處聽里頭的老少們談天說地,眾人說起最近的事兒來,說的最多的是又抓了多少北邊來的奸細,
“聽說是昨兒晚上都又逮著一個偷偷越境的”
“是呀,是呀說是審了一夜,之后便將人給挑在了旗桿上”
朱厚照聽了眉頭一皺,湊過去問牟彪,
“這里抓著奸細都是挑在旗桿上么”
按律不當是轉送上一級州府兵司么
牟彪微微一笑道,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
規矩是規矩,可這駐守各地的將領未必就要遵守,便如這拿著奸細來說,這要是在打谷草的季節里,每日里不抓十個也要抓八個,若是個個都往上頭送,這守關的人都走光了,等著敵人長驅直入么
朱厚照聽完牟彪的解釋便又問,
“那也不用殺呀,可關押在牢中,待戰事結束之后再送也不遲”
牟彪心中只是好笑,太子爺太過想當然了
不過這也是皇家人的通病,總覺著天下歸我所有,自家定的規矩,全天下人自當老實遵守,不可有半點折扣,卻不知規矩這死板板的東西用在戰場上,那就是害死人的利器
當下又低聲道,
“關在大牢之中又費糧又費人,從這些人嘴里把能掏的東西都掏出來,將人往那旗桿上一掛,還能做震懾來敵之用,最是簡單便捷”
朱厚照眉頭就沒松過,
“也不上報朝廷么”
牟彪應道,
“自然是會上報的”
不過會如何上報,那便是下頭眾將領的事兒了
朱厚照顯是也想到了這點,有些不滿道,
“這些邊關將領實在有些目無朝廷,任意妄為了”
牟彪聽了微微一笑,心頭卻是不以為然,
“若是個個都依著朝廷之命行事,依著大慶各驛消息傳遞的速度,只怕韃靼人都沖進京城了,太子殿下您的旨意都還沒送到眾人手里呢”
在外領兵沒有臨機決斷之權,那就是在武將的手腳上綁上繩索,平白的害人性命
眾人在那處議論紛紛,說起今年的北邊鄰居甚是心急的舉動,都是個個面色凝重,
“聽說是那邊大旱,牛羊都餓死了不少,看來今年這戰事,怕是會提前了”
人群之中有人嘆氣,
“他們那處大旱,我們也不見得太平,聽說河南、山西等地今年入夏之后連一滴雨都沒有下”
“是呀這老天爺也不知是怎得了”
二人在這處坐聽到了午時,又在外頭吃了一頓飯,這才回轉,之后幾日那胡向忠只半夜過來送吃食,白日里絕不上門,他們在這院中也是輕易不弄出響動,左鄰右舍皆不察覺,如此待了四日,待到了天黑胡向忠過來道,
“明日我們便預備上山去,是哪兩位兄弟與我同去”
牟彪指了指朱厚照,
“我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