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軍中鴉雀無聲。
桐桐將銀槍放下,軍中能上馬的迅速上馬。等再度安靜下來,她看向四爺。
四爺輕輕點頭,而后桐桐便走在了四爺的前面。
她一馬當先,從兩列軍中橫穿而過。滿場只有她的馬蹄聲。
軍紀嚴明、軍儀肅然。
自新朝建立以來,誰見過這個陣仗
韓琦看向楊守素,楊守素等人一個個的脊背都挺直了。他訝異的挑挑眉,新朝建立,其實軍中最容易有雜音。因為各個將領都自恃功臣,爭權奪利的事多了。
雍郡成分復雜,事實上軍中確實出現了各種聲音。
韓琦覺得官家若是敢大規模的動文官,這新朝也是岌岌可危的。
他走的太急了
新朝始立,穩為上策。不能舊臣出現新問題,卻還抓著新臣的舊問題不放。那這可就都是問題了。
可誰知道,皇后一身戎裝一現身,軍中肅然。
這么長時間,誰都不知道皇后的身體究竟怎么樣了。自皇后從城墻上一落,再沒人見過皇后騎馬。她露面的時候都不多,哪怕知道她批折子,權柄尤在。可給人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今兒,她現身了。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那一身鎧甲,那一桿長槍,那一匹戰馬,不疾不徐的一出現,所有異動都沒有了。
沒人敢動這是多大的軍威啊
走到了盡頭,她回頭去看。四爺才動了,他一動,曜哥兒就騎馬跟上。他落后爹爹半個馬身,后面兩側跟著弟弟妹妹。
四爺騎在馬上,低聲問曜哥兒“看懂了嗎”
曜哥兒嗯了一聲。
四爺便不再言語了,他停在桐桐邊上。
緊跟著,軍中儀仗先行,之后是軍中斥候軍,再之后,桐桐才示意四爺可以動了。她陪在四爺身側,曜哥兒跟在后面,燦兒和旻哥兒次之。
沿街兩邊,都無人再敢喧嘩了。
路邊的酒肆一樓之上,窗戶開著。趙允弼站在高處往下看,視線才落下去,就覺得被人盯上了。他還要再看,便被人拉回來了,“別瞧了。皇后身邊的近衛非一般人剛才你那一眼,便不知道多少人的袖箭正對準你。”
趙允弼坐在圓桌上,“閣下才說雍郡軍中有人彼此生了嫌隙,可利用。可現在你瞧瞧一個女人,叫他們畏懼若此。”
“不是畏懼,這是敬畏。”這人說著,就給對方倒了茶,“你太心急了。”
“蕭先生”趙允弼嘆了一聲,“我不是心急,而是我真的心生懼怕了。”
蕭先生理解的點頭,“懼怕是正常的你怕,我也怕,便是我的主上,他也是怕的。但是,王爺,我怕了,我還能做回百姓;你怕了,會如何呢”
趙允弼看他“蕭先生,那敢問你的主上,若是新朝軍心不亂,我們何來機會呀”
“內憂而外患。”蕭先生看向趙允弼,“內外齊發力,北宋朝廷需得左挪右支,這位皇后便是還有上陣之能,她也分身乏術。而太子看著勇武,卻沒有經驗,而這便是你們的機會。”
趙允弼端起茶杯,“能否見貴主上一面”
“時機到了,自會見的。”
“那本王便等著。”
路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貴人的風姿呢
范觀音陪著高滔滔隱在幕笠之后,只敢用余光去瞟,“原來這就是官家之前在宮里只聽聞雍王身體孱弱,有君子之風。我以為以為雍王跟以前的官家肖似。而今再看,哪里相似”
三十余歲,正是盛年,與以前的官家只差兩歲,可他看起來小了十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