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這個年紀已是經史子集都有涉獵,極為難得
劉溯欣喜之余,將卷子給其余官吏傳閱,大家都贊不絕口,拿到卷子也是眼前一亮的學錄心想,這般才學必然是周大人的公子了才有了。
余下的批閱與閱此卷相比便有些味同嚼蠟了,不過大多學子都并無多錯大錯,劉溯便表示本次科試八人皆全通過。
其實有八個人共同參加朔州的科試,已經可以當做他自己的一項治學功績向上申表了,而劉溯心中卻直嘆可惜,這樣優秀的孩子定然是家學淵源,恐怕是本地官員之子,解試之時也要回去原籍,自己是沾不到什么光了。
然而等掀開縫住的名字,其余關于大多怔在原地,這上面的是個陌生名字卓思衡。眾人取來杏山鄉戶籍冊查看,只見其名果然赫然其上。
劉溯簡直是意外之喜,想不到竟是個本地戶籍的孩子
于是他拿著試卷朝眾人朗聲道
“若我朔州有入春圍第一人,當為此子”
這些卓思衡是不知道的。第二日他與父親去看成績,見到自己名字雖不意外,但也很是開心。然而一旁的父親卻眼中熒然有光,自言自語般輕輕說了句“阿玉你是否得見”
卓思衡心中一痛,父子二人皆是默然。
取了解試的憑證,畫押在冊后,卓家父子二人去買了些帶給家中留守三個孩子與鄉中幾戶往來較多人家的東西,去城門口找了個順前半段回鄉路的貨馬車,花了些銅板搭乘,踏上了回去的路。
誰知原定來道中車馬驛接他們的鄉里牛車遲了,他們下了貨馬車后也不愿干等,便和驛卒借了釣竿,抓幾個螞蚱當餌食,去到路旁不遠處的清溪當中垂釣,悠閑等待來接自己的鄉人。
卓衍常帶卓思衡釣魚,他說釣魚可養君子心性,卓思衡倒沒什么感覺,他時長帶本書去溪旁邊掉邊看,鄉野風光一片爛漫當中讀書,他覺得比釣魚更是樂事。
此時垂釣的父子二人心情都已轉好,卓衍講了些從前自己應考的趣事,卓思衡笑得嚇跑好幾條魚,只是忽然他想起,父親在朔州衙門前答應講給自己聽的事還沒說,所以又問了一次“爹,那個周大人和您認識,是否與當年戾太子和咱們家的案子有關”能讓二人相顧無言的,想必也只有這件大事了。
卓衍似乎并不意外卓思衡會問這個,此時天地之間唯有淙淙水聲、細細風聲、荷葉颯颯、鳥鳴啁啾與夏蟲吱呀,再沒旁的人能聽見二人父子之間的絮語閑談。
“你也該是時候知道這些了。”他輕嘆一聲,將粗糲的樺木魚竿撂在膝頭,“事情還得從孝宗在位時的觀正二十二年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