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衡已經習慣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朝堂,不過表面上還是平靜里帶一絲沮喪才符合他今日所扮演的角色。
只要吏學的考試能有規章和定期,其實他挨點罵也沒有關系,要知道最初科舉也不是定時且完善的考試制度,而是從一個簡陋的開端逐漸發展變成了今日上升的唯一渠道。
科舉可以,吏學也能。
他需要推動的,只是以后吏學繼續向社會面招生,其余的就可以暫時交給時間,讓發展成為一種積淀。
虞雍和靳嘉自崇政殿內出來,望著先他們幾步在前的卓思衡似乎是因沮喪而微微躬起的脊背,一時竟只能對視,說不出話來。
他們都猜到卓思衡有心思做的事,卻沒想到他要做得如此大,吏學若是朝平民百姓人家開了方便之門。兩場考試,幾乎就改變了整個朝廷吏員選取與任免的流程,同時,又兼顧了朝堂士人和百姓的利益,仿若他卓思衡在衡秤上翻江倒海,給兩頭找了個真正的折中,最后人人滿意,卻不知都落入了他的窠臼當中。
靳嘉心中感慨自己母親果真慧眼,若有此人襄助,太子哪怕如今尚在低谷都能再度翻身,更何況今昔的太子已非昨日可比。
而靳嘉身旁的虞雍望著那個讓人不痛快的背影,用不傳外耳之聲蹙眉低語
“他是有多喜歡考試”
辦完這件心心念念的事,卓思衡又能下一步去著手當前真正被撂在手心里滾燙的栗子。
御史臺的特別工作小組今日下午便會抵達吏部衙門開始考課勘磨的辦公,當然特別行動小組只是卓思衡自己一廂情愿的叫法,旁人都叫這由高永清所率的十人御史臺官吏為暫領吏部巡檢司。
卓思衡起得名字又一次被駁回了。
不過這份沮喪在看到御史臺隊伍真正主領而來之人時卻被一掃而空。
“臣拜見太子殿下。”
卓思衡率吏部眾官于正廳迎接太子劉煦,此時的太子也有了多年歷練后的沉穩與精干,如舊的清澈目光和平易近人,也禮賢下士同他行禮道“卓侍郎無需行此大禮,我以門下省侍中而非太子之身前來,還請今后有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