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妄靜靜看著他,很輕的比劃了個手勢。
林言神色茫然,但連蒙帶猜也能猜出紀妄在問什么,“你等等,我給你看一下哈。”
他手往兜里一掏,一個巴掌大小的書就出現了,封皮有塑膠薄膜,寫著手把手教你學手語。
林言額頭溢著汗,眼睛卻很亮,興致勃勃地開始數頁數,然后也開始比劃“我看一下哈,我、去、買、書、了這也沒這句話啊,這怎么一個字一個字的,我再看看哈”
紀妄神色微怔,目光落到他手上,很快,眼底便掠過一絲笑意。
空氣中隱隱逸散的信息素氣味徹底消失。
一直到上車,坐好,林言才一個字一個字找出來,開始對紀妄比劃“我、去、書、買、了”。
不對不對。
“我、去、買、書、了”。
這下才對嘛。
林言滿意。
紀妄也很緩慢的對林言比劃“我、知、道、了”
在林言茫然困惑的視線中,他又垂下眸,一字一頓、認真的比劃“下、次、叫、上、我,好、嗎”
林言“”
林言撓頭“那個哥,不然你再比劃一下,我翻譯翻譯”
“我翻譯很快的,對對對,就是這個動作,咳,讓我查查哈”嘩啦啦,翻書聲響起,“這個動作是知道,奧,你在說你知道了你看我比劃的標不標準”
大巴車平穩的踏上旅途,漸漸駛離京城。
郊區是一望無際的農田、公路,以及灰色陰翳的天空。
車內燈光明亮,人聲嘈雜,最角落的位置上,兩個半吊子少年正在一起學習。
他們越過車窗、越過連綿起伏的青山丘壑、越過眼前的陰云瘴氣,看向那之后廣闊自由的新世界。
此時此刻,陰云密布的京城內。
程修怔怔地坐在豪華病房的病床上,周圍空無一人。
洶涌的風吹起藍色窗簾,窗簾如海面波濤般起伏不止,細細密密的雨滴打在窗戶上,水珠滾落,模糊了療養院內的樹木花園。
被丟進療養院已經三天了,程修的易感期早就結束,這三天他被迫斷絕與外界的一切聯系,哪怕想知道外界的情況,也沒辦法。
絕望逐漸如潮水般淹沒他的理智,他麻木的看看周遭的一切,再看看房屋角落的監控,只感覺一陣窒息。
“咚咚咚”。
敲門聲喚回了他的神智。
“進。”他嗓音沙啞,不抱希望的看過去。
門開了。
門外站著一個他完全沒想到的人。
“紀年”程修震驚不已。
紀年面無表情地走進病房,短短幾天不見,他周身的氣質變得陰郁又壓抑,金絲眼鏡下的眼睛似蛇瞳,冰冷的看向程修。
與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君子紀年相比,現在這個紀年,怎么看怎么詭異。
程修不自覺繃緊身子,正要開口,紀年先冷冷道“紀妄失蹤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