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渲染森嚴莊重的氛圍,大廳里只點了兩盞油燈,油燈矗立在臺階兩端,燈光昏黃,足以下首的普通祭司仰望他人。
眾人垂首安靜的等待,呼吸靜的幾近于無。
沒過一會兒,外面有走動聲響起。一陣整齊沉重的腳步聲,神殿騎士拱衛四周,五名俯視眾人的大祭司立刻起了身,恭敬地迎上去。
“神子閣下。”
普通祭司們依舊牢牢低著頭,人群隱約有些騷動。林言站在最外圍,眼簾中走過一道身影。
同樣的白袍,袍尾繡有金線,不疾不徐的步伐,顯得貴重而冷淡。
普通祭司們該離場了。
神子與他們相隔天塹,今晚的主角是神子與大祭司們。
離開神殿前,林言懷著莫名失落酸澀的心情,懨懨的抬眸看了眼,但他離臺階上的神座太遠,光線又太暗,迷蒙中,什么也看不清。
這一晚兵荒馬亂。
回了各自的住處,羊修還在喋喋不休“神子回來了就好,要我說狐靈他們根本不該受鞭刑,大祭司私自懲罰祭司,這才是不守規矩。”
狐靈便是那個與神殿騎士私會的祭司。
情欲在中央神殿看來是骯臟的、污穢的。
祭司們遵守清規戒律,任何祭司都需保持身體的純潔。
他們禁止與神殿外的人交談,平日里衣著需得體,除了手指、臉頰,其他地方必須被白袍遮掩,更不能隨便對普通民眾微笑。
他們代表著獸神的形象。
神,是無情無欲的。
這些年每年都有不少祭司因情欲而被懲戒,無論是與神殿騎士私會,還是與普通民眾相愛,統統不允許,幾個大祭司認為,只有嚴刑峻法才能遏制這種不良風氣的蔓延。
于是他們趁神子不在,私下設立鞭刑,對這些觸犯色欲之罪的祭司們進行鞭笞、驅逐。
若非神子及時回來,恐怕狐靈已經死了。
渾渾噩噩的回了房間,一股深深的寒意籠罩著林言。
他煩亂的脫掉白袍,披散的長發垂到腰際,赤身躺進被窩這也是不被允許的。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祭司們都要衣著得體,哪怕是睡眠,也不能露出除臉頰和手指之外的其他地方。
被窩漸漸由冷轉溫,四月的夜晚,沒有那么冷,也不舒適。
溫暖的被窩如阻隔一切寒冷的巢穴,林言有了睡意,心情卻依舊煩亂,一股不知名的郁氣壓在心頭,讓他喘不上氣。
他睡得不安穩,做了個混亂的夢。
還是剛剛的大廳,只是大廳里沒了其他人。
他獨自站在昏黃幽暗的臺階下,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影。男人神情冷淡,金色的瞳孔毫無感情,經過他身邊時,忽地停下腳步,淡淡的垂眼望來。
陰影緩緩壓下,神殿貴不可言的神子抬起他的下頜,很深的親他。
兩條人影于地毯上交匯。
這是不被允許的。
會被處以情欲之罪、進行鞭笞懲罰的親吻。
潛意識里,林言覺得這個夢有些太真實了,真實到他腿腳酸軟,喘不過來氣。
捏著他下頜的男人眼簾低垂,細細密密的,鼻梁的弧線自然的延伸至眉骨,清冷而優雅,俊美的令林言臉紅心跳,下意識承受著這疾風驟雨、與表面截然不同的吻。
親吻越來越深,菇滋菇滋的水聲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