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寧嘴唇動了動,羅家楠看見了,問“嘀咕什么呢”
“沒,內什么,我先找歐健他們去。”
彭寧轉頭跑開。剛他把羅家楠的名字倒著念了一遍,楠、家、羅,好像也挺順嘴的樣子。
此次行動共抓捕嫌疑人七名,解救九名未成年受害人,有男有女,最小的才十二歲。這些未成年都是被駱駝的手下用各種聊天軟件騙來的,供其拍攝色情圖片和視頻發包給境外網站進行販售。
現在駱駝已經不搞之前那套當街拐走的買賣了,效率太低還容易被監控拍到,而是與時俱進地玩起了社交賬號,攛掇孩子們主動離家出走。這些孩子里多是一些鄉鎮少年、留守兒童,缺少家人關愛和溝通,在虛幻的網絡里尋求認同感。有的離家出走好幾個月了,給家里打電話居然都不知道是被拐騙了,以為孩子還在學校里或者在什么地方打工。
體檢時發現兩個女孩懷孕了,至于父親是誰她們也說不清,但口徑一致的“要生下來”。苗紅和盛桂蘭反復做她們的工作,畢竟才一個十四一個十五,后面還有很長人生路要走,這么早當媽對她們來說無異于禁錮了自己。然而正如羅家楠和彭寧所說的那樣,駱駝是個ua大師,他說的話即是圣旨,是女孩們的信仰。他讓她們生下來,那她們就得生下來。
女孩們的家長哭天喊地,說到激動之處甚至還要上手打孩子,幸而被在場的警員們攔下。羅家楠看著這些爹媽都覺著運氣早干嘛去了這會想起管來了,早在孩子于莫測的網路上尋找心靈慰藉的時候,你們他媽的跟哪逍遙呢
跟會談室里生了一肚子氣,羅家楠遞陳飛一“我要撂挑子了”的眼神,在得到對方的同意后轉臉出了房間,把那群歇斯底里的家長拋諸于腦后。進衛生間,直接把腦袋懟水龍頭下面猛沖了一頓,幾乎爆炸的思緒終是冷卻了一部分。抬頭抹了把臉上的水珠,他瞪著血絲滿布的眼,和鏡子里的自己對著喘粗氣。
煩,真特么煩。王馨濛一死,他的冤情算是無處申訴了。雖然上面的意思是等王馨濛的死亡真相調查清楚,他的事就可以結案封卷了,但這件事注定在他的檔案上留下道不清不楚的污點。以前背多少處分蹲多少禁閉都無所謂,真犯錯,他認,該罰罰該罵罵,可這一盆臟水潑身上,洗還洗不掉,死不了人它膈應人啊
“家楠”
聽背后傳來祈銘的聲音,羅家楠迅速調整面部表情,端起日常嬉皮笑臉的德行回過身“啥事”
彼此間的距離不足兩米,但祈銘卻覺得此時離羅家楠很遠那刻意裝出的笑臉上掛滿疲憊,水珠自發梢落入眼中,又因著眨眼的動作,像淚珠般滾落。
“你多久沒睡覺了”
緩步上前,他緊緊抱住羅家楠,盡可能替對方分擔一些壓在肩頭的重量。林冬已經告訴他了,誣陷羅家楠的那個女人死了,但具體死因為何、是誰下的毒手均不得而知。他相信羅家楠,無條件的。再說羅家楠壓根沒有作案的可能性,那女人死的時候,他正在距離案發地上百公里遠的地方追查中毒案的兇手。